我視野裏一片模糊,隻毫不猶豫的撲過去,抱住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怎麼又哭了。”鋼琴聲倏地歇止,水墨畫回頭擁住我,聲音淡淡的,然後抱我在鋼琴上。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水墨畫長發的樣子……奶奶的,又是第一次。
“你、你說,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我幹脆耍起賴來。反正我不怕他,所以幹脆就雙手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拽到我的麵前。
“喂,蝕顱大人……這軍裝還是新的。”水墨畫嘴上無奈,表情卻依然恬淡如初,看不出是什麼心情。
然後,我才發現我倆此刻的姿勢有多曖昧——我坐在鋼琴的琴蓋上,雙手扯著水墨畫的衣領,而水墨畫站在鋼琴前,身體前傾靠著我,那張絕世美顏幾乎就貼在我的鼻尖上。
我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掙紮著想要下去。但水墨畫卻不肯,他牢牢的逼著我,還特地騰出一隻手來捏我的下巴。“乖,別動。讓我好好看看。”
“有……有什麼好看的!要看不會自己照鏡子啊,你比我好看多了!”我一緊張,稍一動作,臉頰便和水墨畫擦過,心也便跳得更厲害了!
“我偏就想看你,如何。”水墨畫垂眉淺笑。
然而即便他這樣笑著,剛剛那個唱著那麼憂傷的歌的側影卻依舊在我腦海中徘徊不去,我懦懦地捧住他的臉,哄他。“水墨畫,咱以後再也不唱那歌了唄,好不?”
水墨畫唇角的笑容一頓。“為什麼,你不是喜歡?”
“喜歡是沒錯,但是,”我心疼的看著他靜默俊美的眉眼,手指拂過他冰涼的臉頰。“水墨畫,你不是沒人愛的……比起這首歌,有很多很多倍以上,我更喜歡你……”
話還沒說完,我就覺得下巴被猛地托起,然後唇上一涼,水墨畫的睫毛便抵上了我的臉頰。
“……可以了,這句話,就到這裏為止。”他的唇貼著我說話,舌尖舔過我的嘴角,迷人的輕笑聲淡過眉眼。我瞬間石化。
大腦空白,心跳停止,靈魂出竅,外加胡言亂語。
水墨畫當真一點都不收斂,直吻得我幾乎快因缺氧昏死過去才稍微放過我,額頭卻依然抵著我的,笑。
……我快被他氣死。
然後,我才發現自己死死圈著他脖子的雙手。
……那一刻,我死的心都有了。但水墨畫卻頗為享受,然後他伸手,把一個東西放到了我的手上。
“很久以前就想把這個還你的,但是因為要保密身份所以就一直沒機會給你。現在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無所謂了。”
我一愣,詫異的打開那個整齊卷起的紙卷,就看見了喬伊那張畫在蝙蝠身上的臉。
完好無損的畫,就像重生的嬰兒一樣靜靜的凝視我漸漸微笑起來的臉,然後閉上眼睛彎起嘴角,迎接我的眼淚……然而,突然想起紙張的脆弱,我又忽然驚慌的去擦——水墨畫抓住我的手攔住,示意我仔細的看那張畫。“經過處理了,就算你的眼淚是硝酸都不會壞。想哭的話,就哭吧。”
我的心猛地一顫。
其實,我已經可以不哭了。這麼多年來對喬伊的想念和愧疚已經讓我習慣,習慣當我再想起喬伊的時候,可以不哭,而隻記住喬伊給我的幸福。可是不知為什麼,偏偏是他對我提起的時候,我的心會針紮一樣的痛。“……那個時候,是你製止了我的屠殺?”
“嗯。那天剛好從莊園開完會回來,還穿著軍裝就碰上你了。後麵是為了不被人認出身份才特意讓你看不清我的,騙了你這麼多年,對不起。但這是規矩,我也不想的。”水墨畫伸手擦去我的淚水,輕輕的捏了下我的臉。“而我本來便是長發,隻為了在人間行走方便,平時會隱起。”
我看著水墨畫,深深知道那個時候,是他把我從水中拉起的手帶我走出了那個仇恨的循環。我知道如果那天沒有遇到水墨畫,我一定會瘋掉。
“而且後來你都不覺得奇怪麼,你鬧出那麼大個事居然都沒受一點懲罰,”水墨畫看著我。“你要知道,為了你的毫發無傷,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蝕顱,你得知恩。”
我沒說話,隻眼淚又翻滾上來。唉,這個死水墨畫,總是讓我這麼感動,在這樣下去,我真的會……
“行了,您老人家可別哭了,”一見我哭,水墨畫就無語了。“很多年前你在我背後哭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上輩子肯定欠了你的,所以這輩子被你吃定了。可蝕顱,你能不總哭麼?你真當自己是一悲情女麼?都彪悍成這樣了,再哭也於事無補的。”
我噎住,怒了,伸手愈打。水墨畫伸手抓住我,表情卻是淡入湮沒靜若水的,然後,他溫涼的手忽然覆上了我的頭。“是我救了你,丫頭。這是宿命。”
我怔怔的看著他,不自覺的就點了頭,然後水墨畫便笑,隨即傾身,但他的唇角才剛剛觸到我的,一聲輕笑便陡然打破水墨畫的這個動作。
“啊,宿命——可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詞啊。”
當這個聲音響起在琴房裏的時候,水墨畫覆在我頭上的手不著痕跡的放下了。我回頭去看,發現房間裏已多出了三個人。
雖然這三個人我都認識,但還是禁不住感歎——啊,造物者的功力到底神奇,三個超級大帥哥站在一起的畫麵,還真是養眼啊……水墨畫似乎又察覺到了我的心聲,不動聲色的走上前擋住我的視線。我不禁鄙視他的小氣,不過這三個大帥哥湊在一起出現的幾率實在太小了,我不禁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