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旺問:“你不是怪我陷害了你心中的好姑娘嗎?為什麼不去找好姑娘,反而來找我?”
陳海洋答:“因為我愛的人是你呀。”
她撇嘴:“可你那天不問青紅皂白把我凶了一頓之後,馬上就跟好姑娘去吃歡樂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他揉她的頭發:“唉,你做了壞事,我自然要去代你受過嘛,記住,我們不是兩個人,是一個人。”
她動了動,用嬰兒的姿勢貼近了他,說:“爆料的不是我,我的賬號被盜了。”
“你好倔,現在才解釋。”他的下巴蹭著她的頭發,“其實,就算你真的做錯了什麼,不管是什麼,在我心裏,在外人麵前,我要維護的人,始終是你。”
她感動了,抿抿嘴“嗯”了一聲,換了輕鬆的語調問他:“你是怎麼上來的?這麼晚,纜車都停了吧。”
“空投的。”他逗她。
“快說實話啦!”她央求。
“人家是爬上來的啦!”他也學她,“昨天晚上聽徐媛媛說你在黃山,當時沒航班了,好在還有高鐵,我第二天中午才到合肥,馬上又租車趕到黃山,然後就開始爬山呀,纜車停了,我隻好繼續爬呀爬,爬到一半天就全黑了,半山的小店有雨披,有手電,我就裝備起來,繼續爬呀爬……”
她想象那幅場景,夜雨之中,她愛的男人,獨自一人,在茫茫山路上,握著手電,手腳並用,不斷向上攀爬,攀爬。白天她走過的那些路,有多處懸崖絕壁,雖然有鋼索護欄,但若不留神,仍然有失足跌落的可能,她的心,忽然緊縮……
他感覺到她了,他安慰她:“我這不好好地爬上了嗎?你忘啦,我可是慢跑教練,爬山是難不倒我的。再說,我知道你在前麵,每向上一步,都離你近一步,我就渾身都是力量啦。”
說話間,旺旺陡然感覺到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在陳海洋身體的某個部位悄然迸發。
他呼吸的節奏,稍微淩亂。
於是,她……她……也不淡定地淩亂了……
床位還這麼小,隻夠他倆規矩地躺著,想要自由活動,似乎很勉為其難。旺旺又很邪惡地想到,也有一個辦法可以使床變得寬闊,那就是兩個人疊著睡……
但這房間又不隻是隻有他們兩個,左右都鋪位都是旅客,稍有特殊響動那肯定能聽得清清楚楚……
旺旺正邪惡地想著,陳海洋放鬆身體,鬆開了她,說:“你轉過去,背對我吧。”
她乖乖轉過去,他從後麵擁住了她,上半身貼緊,下半身卻刻意空出距離,隻聽他說:“嗯,就這樣,我很滿足,睡吧,明天一早咱們看日出。”
嗯,天大地大,有人愛她,她也很滿足,相當滿足。
第二天,天不作美,看日出未遂,卻也並不影響他們的心情,兩人興致勃勃攀上天都峰,買了同心鎖,一起掛上去。
旺旺之前就聽說過同心鎖的故事,也聽過來黃山旅遊的朋友說過掛同心鎖的經曆,當時她並不覺得有什麼,心想無非是一種戀愛行為罷了。
當陳海洋握住她的手,將鎖牢牢鎖在鐵索上,還認真地叨念“與你同心,對你忠心,一片癡心,永不變心”的那一刻,她刹那間感覺到一種聖神莊重的氣場。他們一起將鑰匙用力拋下懸崖,她在心裏說,從此,我的人,我的心,屬於你了。這一默念,竟覺得掛同心鎖是一項聖潔的儀式。
接下來的旅途浪漫驚奇,旺旺再怎麼抗拒,都無法不像個嬌羞的少女一樣,時時感覺到甜蜜從心裏散發出來。
如果說掛同心鎖的時候,旺旺心裏說的“我的人屬於你”還隻是一種意願的話,回到黃山腳下的那個夜晚,意願成功升級為事實。
回到C城,徐媛媛和琳琅都圍過來看她。
徐媛媛地打量了她幾眼,色色地問:“我把你的行蹤第一時間透露給某人,某人有沒有好好表現?”
旺旺抿嘴:“你指哪方麵?”
徐媛媛笑得詭異:“負距離接觸,你懂的。”
旺旺笑得更詭異:“我不告訴你!”
琳琅揮手屏蔽徐媛媛,問道:“此次離家出走,最大收獲是什麼?”
旺旺繼續詭異,用《小龍人》的曲調哼唱:“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徐媛媛點頭:“我懂了,反正你這一回是離家出走收獲大了,下回再有什麼,你肯定還得上演這個戲碼,我先做個心理準備。”
說著她又開始追憶往事:“哎,當初小loli也是十分熱衷於玩離家出走,可他沒膽色,走了那麼多次也沒走出城,不然,我也會對他刮目相看的!話說,最近小loli又試圖跟我重修舊好,我才意識到我們分手也有段日子了,重新戀愛這件事,很迫切!”
琳琅表示讚同:“是的!你最近的氣色有點差,需要男人滋潤了!”
徐媛媛搖頭:“錯!想起小loli勾搭的那賤小三罵我還不如充氣娃娃,我那個恨哪!恨歸恨,但那肯定是小loli的真實感受,可憐的孩子。所以,如果我還能成功愛上某個男人的話,這回,我可能要學著怎麼滋潤他了。嘻嘻。”
旺旺認真地推薦:“許地,你要不要?”
徐媛媛猛搖頭。
旺旺瞪眼:“為什麼?他又帥,又風趣,現在又當上了人民警察!絕對是好貨!”
琳琅惋惜:“有人果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徐媛媛忙轉向琳琅:“就讓她糊塗吧,她若是明白了,就該糾結了。”
旺旺茫然:“什麼意思?莫非連你們都以為我和許地不純潔?我是有多冤枉啊我!”
剛嚷完,電話就響,許地說:“聽說你平安歸來了?”
旺旺說:“嗯,沒缺胳膊少腿。”
許地幹脆地:“很好,我掛了,拜拜。”
徐媛媛和琳琅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若真要說此次離家出走的收獲,那麼其中之一就是,旺旺對自己在報社麵臨的種種狀況,都不在乎了,因為連這份工作她都不在乎了。
樹挪死,人挪活。她該挪挪了。
她決定給自己一個月的緩衝期,一邊繼續工作,一邊找下家,如果滿了一個月還找不著,她就辭職,一邊寫稿子一邊繼續找下家。
回到報社正是周一,例會。
旺旺今天穿得特別青春,碎花薄衫,外麵套著拚布牛仔背帶裙,白色帆布鞋,頭發高高地綰起,神采飛揚,魅力四射。她笑著和每一個同事打招呼。
小雅拉過她,低聲說:“老宋辭職了,等會兒例會就要宣布。”
本來歡喜得像隻小喜鵲的旺旺,忽然像被一支橫空射來的冷箭刺著了翅膀。
她緘默。
例會上,老宋穿藏藍色T恤,意氣風發。他目光平靜,宣布辭職,說著感謝同仁的話。
旺旺想,怎麼這麼巧呢,當她想走的時候,他也想走了。
生活報是他們的江湖情意開始的地方,現在,注定要變成這份情意終結的地方。
接下來是從商報調過來的執行總編發言。
旺旺悶頭在紙上塗鴉。
手機短信響了,老宋說:“散會後來我辦公室。”
老宋辦公室的門虛掩,旺旺敲門,裏麵傳來的聲音性感動聽:“進來。”
旺旺進去,她還不及問什麼事,老宋先開了口:“我這次要去廣電,C城衛視公共頻道擔任文字總監,那邊托我帶一名編輯過去,工作內容具有挑戰性,待遇比這邊好很多,你有沒有興趣?”
“我想去。”旺旺反應之快,令自己都吃驚。
老宋點頭:“好,那你先辦這邊的交接,辦好了就找我。”
再沒有多餘的話,多餘的暗示,旺旺也很幹脆地告辭出來。
她很快就擬好辭呈,遞交上去。
對她的辭職,同事和上司都沒覺得意外,有人說,這根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嘛。還有人說,她當然會辭職咯,她在上論壇爆料之前早就預謀好辭職了!不然誰會那麼傻,明知爆料會令自己陷入不利還用真實身份爆料。也有人說,肯定不是她爆的料,但黑鍋她背了,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太壞了,她承受不起。
很快,辭呈順利批了下來。
小雅替她惋惜:“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是你!報社什麼怪事沒發生過,這隻是一時的風波,你撐過去就好了,到時候誰還記得?”
她感激地笑笑:“鐵打的報社,流水的記者。”
交接工作在後一周的周三全部完成,旺旺打電話給老宋彙報,老宋說:“怎麼說也該徹底放鬆,調整兩天吧,下周一我來接你。”
這正合她的心意。
她正好有時間解決一下欠王二喜的債。
按王二喜以往的作風,即使她說了十天期限,他也少不了中途提醒提醒,一定還會說不是他的本意,都是他媽逼的。這回,他居然沒一點動靜!
她跑了躺銀行,將卡裏所有的錢湊起來,也才九千塊。她打電話給王二喜,約他來拿。以往都是轉賬,這次要碰麵也是因為不夠三萬,她隻能求王二喜他去他媽麵前說說好話,給她一點時間。她打算辭職的時候就想好了,如果短時間內找不到工作,她就厚臉皮抱著被子跑到陳海洋的房子去住,這邊的房子就出租,用租金來還債!
王二喜卻說:“你男朋友不是已經替你還給我了嗎?整三萬,你竟然不知道?”
陳海洋回來的時候,旺旺問他:“為什麼替我還債?”
他輕描淡寫:“怎麼能說是替你還債呢?我的女王陛下,我們是一個人,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旺旺又問:“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他無辜地:“當時你不是出走了嘛,後來我又忘了。”
旺旺不好意思:“我會還你的。”
陳海洋從背後擁住她:“我不要錢,我要人。”
旺旺低頭不語。
陳海洋又說:“嫁給我吧,我不能保證能給你多富足的生活,但至少,我不會讓你為生計發愁,更不會讓你被別人刁難,欺負。我會把我所有的,全部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