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最後的時間（11）
他好像說了一句感情用事什麼的。
“找伴侶當然要靠感覺呀！沒有感覺的兩個人，怎能攜手一起走過生命裏的風風雨雨。唔……雖然現在是空桑哥哥拉著我比較多，但我相信我還是有點用處的，總有一天也能拉上他一把。這些*都沒教過你嗎？”
他臉色一瞬間蒼白。
唔……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這種時候道歉其實更尷尬，我開始絞盡腦汁想著新話題。
“對了，你也應該有感覺才對。就是你對清音的那種感覺。”
“我沒碰過她。”陸江城突然道。
“嗯？我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碰過她！沒有！從來沒有！”
“你……開玩笑的吧？清音不是和你……”
“鬼知道她為什麼要讓你這麼以為！”
“可是，我們剛見你那天……”
陸江城露出頹敗神色，“我隻碰過她這麼一次，可是，沒有到最後！那次的最後，我想起了你的臉，我把她趕走了！”
“你……”我明明記得清音那晚這麼傷心，“你說謊！”
“事到如今，我沒有必要騙你。”
“可是，之後你們還有那麼多次……”
“那是因為我想見你！”
我：“……”
“我想見你，所以我去找你。我不能留在你房裏，我隻能去找她，但我沒再碰她……”說到後來，陸江城聲音越來越激動，可我卻隻想沉默，我想恢複到最初那沉默詭異的氣氛。詭異就詭異吧，隻要讓我安靜一會兒。
終於安靜下來了。
我該說什麼?
我不知該說什麼。
我感覺好亂，腦子亂糟糟一片，好像過去的某一部分記憶突然扭曲，而後坍塌。
這樣的結果太令人震驚。
雖然不願承認，但我可以感受到陸江城說得並非全是謊話。
清音竟然不喜歡陸江城！
她跟了陸江城那麼久，她一直在跟著他四處奔波，她甚至還選了他不選我！可現在陸江城告訴我，清音竟然不喜歡他？那她做這一切為的是什麼？
我不能理解。
像是吐出了心底深處的秘密，陸江城突地沉默下來，安靜地滑坐在地，“小五，你可知我對你……在母親麵前，第一眼見你時我便……”
“你便怎樣？”
“我……”
“少爺，其實你並沒那麼喜歡我吧。”我用了那個時候稱呼他的名字，“你看，你連‘喜歡我’三個字都說不出來，你又怎會是喜歡我呢？”
“你知道什麼？”他激動。
“我知道得很少，但我起碼知道，喜歡一個人要讓他知道。隻是單純的想讓他知道，沒有過多的期待與負擔，隻是想讓他知道罷了。喜歡一個人是一種美好的感覺，不應該有痛苦的。痛苦的不是真喜歡。少爺，你是否將迷戀錯當成了喜歡呢？”
他不語。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說了些什麼。腦子又開始昏昏沉沉起來，本來就餓，說了那麼多話，如今，更沒力氣了。
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久。一般來說，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裏，對談胡侃什麼的會比較消磨時間。如今，誰也不說話，這每分每秒都顯得極為漫長。到後來，我無聊到不得不數自己的呼吸了。一呼一吸算一次，從一數到十，然後從頭再來，數岔了也從頭來過。其實，這叫數吸法，是我那便宜師傅交給我的一個修行法門。別小瞧了這簡單到傻瓜似的數呼吸，正所謂大道至簡，它能助你安定內心，乃至超脫了命。這是師傅說的，我沒發表任何意見。前麵那半句“安定內心”到還有可能，至於說“超脫了命”，這就不是一般人的追求了。
我都想到這方麵去了，看，我有多無聊。怕倒是不怕，隻因空桑哥哥在外麵，可能與他隔著無數到門牆，也不知幾時能見到他，可我就是覺著安心。唔……對我來說，空桑哥哥比那勞什子的數吸法更能安定內心。
這一段我老數岔，數著數著便忘了前後，於是從頭再來。可是不對，並不是因我內心不安才數錯，我是……受了外界幹擾了。
我轉頭去看陸江城，他離我更遠了，保持著一個閉門不動的姿勢，他顯然是不會發出那種聲音的。
什麼聲音呢？
很難形容，熟悉又陌生，有點像……狗扒。
狗扒？
大白？難道是大白？
我倏地站起，動作帶動衣袍飛揚，卷過一陣冷風。陸江城睜眼看我，我們一對視，彼此心照不宣，顯然，不止我一人聽到了那聲音。
外麵有聲音可傳進來，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有可能找到出口出去啦！
我有點激動。
我們挨著牆壁走了一圈，最後，眼睛齊齊對著中央那張大冰床，聲音是從那兒發出的。
那大冰床裏真的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