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祿說:“我怕真有了這錢……未必是好事。”
孫春燕說:“有錢不是好事,那沒錢還是好事?這我可弄不明白了。”趙長祿長歎一口氣:“說出來你都不能信。三年前,家裏也一下子有過個五百萬,也是中的彩,可到後來……家裏,再經不起折騰了……”
孫春燕怔愣了,她想不透自己這五百萬和趙長祿說的那個五百萬有著怎樣的關聯,莫非這是老天爺在有意捉弄自己和那個時常見麵卻又不相識的兒子?
趙長祿勸孫春燕先冷靜冷靜,自己也回去想想怎麼辦才好。
回到家,趙長祿悶聲不響地睡覺去了。正大看出父親像是有什麼心事,跟周雨晴一說,周雨晴覺得這很正常:“明天嫁女兒了,心裏肯定不好受。當初我嫁給你,我媽掉了一整宿的眼淚。”
就像是歌裏唱的那樣,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都能成。為這個婚禮,大順子下了不少功夫,酒店門前彩球飄揚,龍鳳門上寫著:恭賀王順運先生、趙正果女士新婚誌喜。
正義站在酒店門前,忙活著招呼客人。打扮一新的周雨晴看著龍鳳門,忍不住笑起來:“喊了這麼長時間大順子,今天才知道他叫王順運。”
“這小子是夠順運的,到底把我妹妹娶到手了。”正義四處張望著,“怎麼沒看見咱爹?”
周雨晴說:“對呀,一直沒看見老爺子……”
周雨晴和正義沒見到趙長祿,卻看見蔡亮開車來了。穿著潔白婚紗的正果一見蔡亮就愣住了,蔡亮有點兒激動,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他遞過來一張卷好的畫紙。正果剛要接,大順子搶了去,剛要打開,猶豫了下,還是給了正果。正果緩緩展開畫紙,上麵是正果和蔡亮一起畫的各種卡通小動物,小動物中間,是正果的一張笑臉。大順子拍了把蔡亮的肩頭:“放心吧哥們兒,我會好好待正果。”
蔡亮擠出的笑容有點兒勉強:“祝福你們……大順子,謝謝你。”
大順子嚴肅地說:“這話說得不對啊,這是我媳婦,你謝我什麼?”
蔡亮朝正果笑笑,轉身要走,正果喊:“哎,蔡亮……”
三年多了,蔡亮第一次聽正果喊自己的名字,心裏不禁一震。他停住腳步,吃驚地回過頭,看著正果。正果有點兒羞澀地對蔡亮說:“我今天……穿婚紗了……”
蔡亮的眼裏湧上了淚水,哽咽地說:“正果,你真漂亮……”說完,蔡亮扭頭走了。
周雨晴沒想到,宋天然居然也來了。正大也覺得宋天然在今天這個場合出現確實不合時宜,便把她堵在了跑車裏。宋天然似乎沒有想太多,她說今天來一是送紅包,二是來告辭。
正大一愣:“告什麼辭?”
宋天然說:“自從看了曬幸福的攝影展之後,我去了一趟鄉下,就是上次捐助電腦的那幾所學校,那些孩子看到我,臉上笑開了花。他們和我說,等長大了也要給別人捐電腦。正大,你知道嗎?看到他們的時候,我想起了自己的小時候。我覺得,應該為他們再多做點兒什麼。”
“需要我的地方,你說話。”正大說。
“正大,謝謝你。是你讓我明白,沒有責任的成長不算成長,沒有責任的生活不叫生活。”
“我也謝謝你,讓我真正理解了富二代,像‘我爸是李剛’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
想到馬上就要分手了,可能很久都不會見到正大,宋天然有些傷感,她望著正大,遲疑地說:“你能……吻我一下嗎?”宋天然看著眼前這個追不到手的男人,期待地閉上眼睛。
正大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臉貼上去,親了一下宋天然的額頭。宋天然睜開眼睛時,正大已經推開車門下了車,宋天然的淚水忍不住流下來,她擦了把淚水,一踩油門,跑車躥了出去。
正大向酒店門口走著,感到身後有人緊隨自己,一回身,發現周雨晴站在眼前。正大尷尬起來,還沒等他開口,周雨晴先說話了:“我出現得真不是時候……”
正大撓撓頭說:“的確不是時候,你又看見不該看的了。”
周雨晴說:“親就親唄,貼一下腦門,你這不是敷衍人家嘛。”
正大說:“還不是怕犯紀律嘛。”
周雨晴厲聲:“知道就好!”
正大打量著周雨晴,誇張地說:“你今天真漂亮,國色天香。”
周雨晴昂首挺胸:“眼還沒瞎。”
正大壓低聲音:“就是老了點兒,像二婚。”
周雨晴舉手就打:“你個糟老頭子。”
正大躲閃著:“行了行了,打情罵俏的,注意影響。”
周雨晴問:“看見爸了嗎?到處找不到他。”
正大四下張望:“能去哪兒呀……”
趙長祿這時候正坐著出租車往酒店趕。上午他去辦了件大事,請孫春燕來參加婚禮,同時要讓她和正大母子相認。可讓趙長祿意外的是,孫春燕拒絕了,她想了一個晚上,決定還是不認了,她怕打擾了正大的生活。正大過得挺好,她就安心了。再說,正大總來自己的攤兒上買報紙,經常能看見他,自己也就知足了。
趙長祿還要勸解,孫春燕說:“聽我的吧,長祿大哥。”她把一個存折塞到趙長祿手裏,讓他轉給正大。趙長祿不接,說他怕這個存折嚇著正大,再把他們一家的生活攪和亂了。孫春燕說不會,她信正大能把握好。趙長祿還要推辭,孫春燕轉身走了。
趙長祿趕到時,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正義問他去哪兒了,趙長祿隻是敷衍了幾句,沒告訴他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