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祿有些猶豫,老丁說:“不講怎麼行,雙方父母都要講。”
方阿琴說:“都是父母,我一個人代表就行了,這樣節省時間。”
正義走進來:“不行!”
方阿琴回頭,看見正義和丁方文站在身後,正義一臉不悅,對趙長祿說:“爹,你該怎麼講就怎麼講。”
方阿琴解釋:“我不是不讓你爹講,你看他緊張成什麼樣了?這樣上去丟醜,還不$口不講。”
正義賭氣地說:“我爹要是不講,我就不上台。”
眾人都愣了,方阿琴來了氣,質問正義:“你想要挾我嗎?”
外麵傳來主持人的聲音,請新郎、新娘登場,工作人員催促正義上台,正義執拗著不上。趙長祿緩過神來“老二,你要是不上台,從此就沒俺這個爹!”
正義還是那個態度,不讓老爹講話,就不登台。
老丁埋怨方阿琴不該多事,方阿琴瞪了老丁一眼,讓他閉上嘴。趙長祿強作笑顏,說:“俺本來就說不講,是孩子們偏讓講,這都是走個過場的事,有啥用?不頂吃不頂穿,不講好,正對俺心思。親家母,你講就代表俺吧……”
見方阿琴不理睬自己,趙長祿轉過身又去罵正義,說他這是逼著自己老爹丟人,正義不想讓爹夾在中間為難,低著頭登上舞台,丁方文瞅了方阿琴一眼,也跟著登上台去。
這時,主持人在舞台上喊:“有請新郎新娘的父母上台!”
方阿琴挎著老丁的胳膊,一副很親密的樣子朝舞台走去,趙長祿孤單地跟在後麵,正義看著老爹蒼老的背影、踟躕的步態,隻覺得父親的背影一片模糊……
儀式一項項進行下來,正大沒看見父親的講話,有些意外,周雨晴更是遺憾:“白在廁所裏練好幾天了。”
正果看到台上穿著潔白婚紗的丁方文出神,突然拽著周雨晴說自己也要當新娘,周雨晴和正大哄了半天,正果還是哭哭啼啼,隻得拉著正果和好好提前退席。從酒店出來,正果嚷著要找大順子,周雨晴隻得給大順子打了電話,大順子趕過來,聽說正義在裏麵結婚,抱怨周雨晴不提前告訴他,非要上去隨一份禮。周雨晴說別隨了,隨也白隨。大順子知趣,不再問怎麼回事。聽說正果剛才鬧著要跑到台上去當新娘,大順子說這是好事。周雨晴說:“什麼好事,誰敢娶呀。”
大順子說那是你沒給正果找對人,找對人肯定有人娶。正果拉著大順子要回去看新娘子,大順子說我還是拉著你們去星海廣場看吧,那裏多得是新娘子。
天氣不錯,來星海廣場拍婚紗照的新人不少,正果看著一對對戀人,眼裏放光,周雨晴琢磨,真得給正果找個人了,正大怎麼就這麼瞧不上大順子?
婚宴進人尾聲,客人紛紛起身告退,一個領班的人拿著賬單來找方阿琴,方阿琴抬手指指趙正大。正大連忙給周雨晴打電話,問她賬怎麼辦,周雨晴在電話裏大罵了一通方阿琴,正大讓她趕緊想辦法,周雨晴說:“她把錢箱子抱走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大不了把你押在那裏。”
客人都走了,趙長祿和方阿琴、老丁告別。老丁拉著趙長祿的手,請他有空去家裏坐坐,方阿琴督促老丁趕快走。正大走不了,賬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隻好把身份證押在酒店,人家核實了半天他的身份,才放行。
回來的路上,正大要打車,趙長祿不讓,執拗地要坐公交車,正大對老爹說,正義站在門口正看著咱呢,趙長祿眼裏閃著淚花,歎息一聲:“委屈正義了。”
正義望著老爹的背影,心裏不是滋味兒,隻覺得胸口堵得慌,眼淚不爭氣地跑出來。
按照慣例,正義和丁方文又到公園廣場去拍了一些外景照,正義沒有什麼心情,早早結束了拍照,引著丁方文去看了兩場電影,直到晚上八點多了才回家。老丁早把飯做好了,一直等著他們,方阿琴有點兒不滿,礙著兩人是新婚第一天,才沒有發作。一家人沉悶地吃了飯,正義就躲到房間上網去了。都說洞房花燭夜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正義卻連一絲一毫的興奮都沒有,他和丁方文從相識到結婚,速度確實快了點兒,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最開始也沒想過要和丁方文結婚,之所以走到現在,其實有點兒想報複一下方阿琴,她越是看不上自己,越要讓她顏麵盡失,殺殺她的傲氣。而偏偏丁方文也像是和他有著這種默契,成心要跟方阿琴過不去,兩個人都像是故意要跟方阿琴鬥氣似的,輕易上了床,直到完事,正義才明白丁方文的第一次是真的給了自己。到了這個時候,他有點兒害怕了,可再想撤退,良心上也有點兒過不去了。正義一直都沒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可一個姑娘能毫無條件地把第一次交給一個男人,那一定是說明對方是自己的最愛。他心裏明白,在當今社會裏,像丁方文這麼不看重物質條件的姑娘確實不多,他不能說自己多麼愛她,起碼覺得跟丁方文在一起心裏踏實,不浮躁。隻是一想到背後還有個方阿琴,正義的心裏一下子就結了冰。事情走到這一步,是正義始料不及的,不過從身邊無數朋友的感情生活裏,正義也看出來了,婚姻不過是大家都必須要走的一個步驟,走過去了,自己算完成了一個任務,對家人也是一個不錯的交代。有了這樣豁達的認識,正義再和丁方文繼續,就放下了包袱,再去對付方阿琴,也就有了同仇敵愾的意思,兩股力量一交織,方阿琴的能量再大,遇到親情,也隻得甘拜下風。現在想想,說到底,還是當媽的心狠不下來。
雖然終於打敗了方阿琴,正義知道她對自己的蔑視並不會減輕,以後怎麼在這個家裏立足,他其實也是沒有想好。好在丁方文一直都站在自己這一邊,方文的爸爸也明裏暗裏向著自己,正義才沒感到這日子完全暗無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