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晴滿臉怨氣:“我實事求是!”
丁方文站在門外,緊緊拽著正義的胳膊,說自己有點兒緊張。正義安慰她:
“你千萬別緊張,你一緊張,老爺子比你還緊張。”
聽正義這麼說,丁方文笑了,立時覺得不那麼緊張了。進了屋裏,正像正義說的那樣,趙長祿比丁方文還緊張,這也引得丁方文拘謹起來。正大和正義一個勁兒活躍著氣氛,才讓趙長祿和丁方文慢慢正常起來。
趙長祿沒話找話:“小丁,你父母身體咋樣?硬朗吧?”
丁方文點頭:“挺好的。”
趙長祿道:“小丁,你看,俺哪天去看看你父母?這眼瞅著成親家了,得見個麵吧,不然就失了禮數。”
丁方文猶豫起來,自己來見趙長祿這沒有什麼問題,可讓趙長祿去家裏見自己的父母,這件事她真是不敢擅自答應。正義也擔心老爹真要見到方阿琴,說不定會鬧出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來,到那個時候,怕是誰也hold不住。
正義推托說不用見了,小丁她爸媽挺忙的。從屋裏出來的周雨晴也跟著附和,說反正趙長祿也看見小丁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去見親家。趙長祿表示強烈反對:“那不行!該盡的禮數一樣也不能少,俺不能露了‘破定’給親家挑。”丁方文不解地看正義:“破……”
正義低聲:“破綻……我爹幽默。”
趙長祿把事先準備的紅包塞給丁方文,丁方文不收,周雨晴說這是見麵禮,沒有不拿的道理,正義跟著起哄,說等我去你家,讓你媽再給我一份就扯平了。
趙長祿一聽就急了:“那不行,老二,這是咱家娶媳婦,可不是人家招姑爺,人家的錢不能要!”
正義突然就想起那份婚前保證書,立即泄了氣。
趙長祿說:“剛才話說了一半,讓你們給岔過去了,到底哪天見親家?”正義不耐煩了,嫌老爹磨嘰。
趙長祿說:“這事不能馬虎,必須見。明天是禮拜六,就明天吧。”正大見爹較真,就對丁方文說:“那就見見吧,這也是應該的。明天,你爸媽有空吧?”
趙長祿說:“禮拜六沒空,就禮拜天,你回去問問他們。第一次見親家,咱就不在家裏吃了,正大,就到你們館子吃吧。”
聽爹這麼說,正義苦笑:“怎麼,吃大肉麵啊?”
周雨晴說:“我不管,你們想去就去,吃幾碗我管夠。”
正大說別開玩笑了,找個大飯店。正義說麵館前麵就有家飯店,門臉挺大,征求嫂子的意見去那兒行不行。周雨晴說:“這是你的事,你說行就行。定準了是明天還是後天,我去訂個桌。”
丁方文起身告辭,大家挽留了一陣,丁方文找了個借口拒絕了。趙長祿讓正義把那籃子笨雞蛋給親家帶去,正義猶豫了一下,還是帶上了。路上,兩個人商量了半天,都沒有想出個能阻止兩方家長會見的正當理由。
正義送丁方文回來,悄悄跟正大說了方阿琴要自己倒插門的事,正大果然反應強烈,堅決不同意。正義怕大哥難受,找了一堆理由,說大哥也算是個文化人,怎麼比農村人還守舊。正大說:“我就是農村人,咱們家都是農村人,你別以為來城市混了幾年就成城裏人了。你外表再怎麼變,骨子裏還是農村人。”
正義說:“你要是說爹的腦筋不開化我還能理解,你居然也這樣。要是在城裏買得起房子,我當然不會倒插門,可我有錢嗎?你就是想幫我,你也得有錢哪。哥,咱現實點兒,我結了婚,你也解脫了,這不挺好嗎?”
正大說:“不行,這件事不能聽你的。”
周雨晴推門進來,說哥兒倆剛才議論的事她都聽到了,她覺得正大說得對。正義說:“行了,我是去他們家結婚,不是出家。我都不在乎,你們在乎什麼?”
正大說:“我當然在乎。我是這個家裏的老大,我把你弄進城裏來,不能看著你到別人家裏遭白眼,那比我自己遭白眼還叫我難受!”
周雨晴說:“正義,你哥說得對,這事還是聽你哥的吧。”
正義說:“我還沒去他們家,你們怎麼就知道我遭白眼,方文對我怎麼樣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正大說:“小丁當然沒有問題,可她媽呢?她媽有多要命,你也不是沒領教過。”
周雨晴跟著附和:“遇見方阿琴那樣的,你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這事還是聽你哥的,不行就出去租個房,說破大天去,也不能住到他們家。”
正義想起了簽下的婚前保證書,支支吾吾地說:“方文她媽肯定不能讓。”周雨晴焦急地說:“不讓不行,就她那個做派,你一進他們家門,可真就一腳邁進解放前了。”
正義欲言又止:“她媽不讓是一方麵,還有……”
周雨晴搶過話來:“不就是錢嗎?不行的話,房租嫂子給你出。”
聽了周雨晴的話,正大很感動。雖說周雨晴的嘴裏三天兩頭會甩出刀子,紮得正大心痛,但今天周雨晴能表這樣的態,再寒冷的冰,也融化了。
丁方文帶回家的一籃子笨雞蛋隻能讓方阿琴越看越來氣,就這麼把女兒送給了趙正義,方阿琴實在是不甘心。如果不是女兒未婚先孕,說什麼她也不同意。趙正義出身農村,以後麻煩事有多少,根本就無法預料。老丁不這樣認為,他覺得沒有什麼甘不甘心的說法,隻要女兒喜歡就好。既然趙正義已經答應可以倒插門了,也是做了最大讓步。方阿琴不願聽,說讓步的是自己,趙正義才是撿了大便宜,房子都省了,這是多大的餡餅啊,砸到他腦袋上了。老丁勸道:“對對,他是撿著大便宜了,那就明天去見見他爸,別難為咱自己孩子了。”
方阿琴有些哽咽:“自己孩子還這麼跟我作對……我就是過不去這個坎兒,我處處為她考慮,處處為她好,她就是不領情,就專門跟我擰著幹。”
老丁說:“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不是孩子和你擰著幹,是你幹涉得太多,她沒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