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總覺得小麥做出結婚的決定太草率,想到自己的婚姻如此失敗,勸小麥一定要慎重。
“說點兒別的吧。”小麥淒然一笑,“正大老師,走之前,我得說聲對不起,其實,建議你去賣藥,是我跟領導提出來的。你一直不上崗,我覺得壓力很大,自己的位子也坐得不踏實。你不怨恨我吧?”
正大說:“這個我想到了,不過那件事豈是你能決定的,台領導也不會讓我一直待崗。小麥,我理解一個廣播人對話筒的渴望,你沒什麼錯。”小麥搖頭苦笑,掏出一把鑰匙:“正大老師,正義幫我買的那套小房子,我不住了。按照國家政策,要賣也得等到五年之後。如果你不嫌棄,就暫時住在那兒吧。你和嫂子畢竟離了婚,在家裏一定也挺尷尬的。我不想租給別人,你就去住吧。”
正大答非所問:“小麥,那個房子你不能賣。”
小麥明白過來,訕訕收起鑰匙:“那行,我就不勉強了。”
兩人從咖啡館出來,正大說:“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說話。”小麥想了想:“你跟正義說一下,他挺好的,找女朋友,還是得找一個務實一點兒的。”
和小麥告別後,正大往電台走。等公共汽車的時候,電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正大猶豫著接起來,居然是宋天然打來的電話,她祝賀正大又重返崗位。正大納悶兒宋天然怎麼會這麼快知道自己的動向,宋天然沒直接回答,說這是因為她比別人聰明,她還讓正大請她吃飯,說是要為正大慶祝一下。正大拒絕了,宋天然笑著說:“走著瞧,我就不信吃不上你的飯。”正大突然有種預感,自己的重新上崗,或許真是這個宋天然從中起了什麼作用。
周雨晴看出來了,正義是對小麥動了真感情。借著正義在後廚房擇菜的空當,周雨晴安慰正義,拉倒就拉倒了,那種女人,結了婚以後你更遭罪,等瞅機會嫂子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正義說“本來我還想再努努力,可這‘電話門’一鬧,我後路都被堵死了。”
“什麼‘電話門’?”周雨晴反應快,裝糊塗。
“就是在節目裏罵小麥那個電話。那個女的……能是誰呀,還特別了解內情似的。”正義琢磨著。
周雨晴說:“這種事除非不做,做了就瞞不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
正義傷感地說:“小麥肯定覺得是我找人幹的。”
周雨晴說:“你幹的就是你幹的,路見不平還一聲吼呢,何況這是幫你哥。”正義說:“吼什麼吼呀,不是我幹的我非往身上攬,我有病啊。”
周雨晴說:“跟嫂子還謙虛。”
正義苦著臉:“你這不是逼著我說假話嘛,那麼下三爛的事情,我做不出來。”
周雨晴不屑:“那是我高看你了……不過,小麥這也是報應,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去了。”
正義說:“行了嫂子,咱不說她了好不好?我這心裏本來就受傷了,經不起你一個勁兒地往上麵撒鹽。”
周雨晴笑笑:“撒點兒鹽好呀,消炎,好得快。”
正義轉移了話題,問嫂子這個月工資什麼時候開。周雨晴裝作不高興,說才幹了幾天啊,就惦記著開工資,再說了,上次你給店裏造成的損失,少說得扣兩個月工資才能賠上。正義說,你真忍心剝削我兩個月?周雨晴借著正義的話題,趁機說,我一天到晚給你們家當牛做馬,誰剝削我?
正義長歎一聲,一臉感慨:“我是覺得,你說我一個風華正茂的大男人,整天在這小店裏擇菜、刷碗,確實是種浪費。”
周雨晴笑笑:“你風華正茂?我還覺得自己如花似玉呢,不一樣在這兒擇菜?”
正果過來,將一幅圖畫遞過來,上麵畫的是正義擇菜的情形。正義看了一眼,搖搖頭:“嫂子你看看,這都給正果造成多大心理陰影了,她二哥就這個形象……”
周雨晴轉過臉看著正果:“正果,今天還畫什麼了?”
正果猶豫著,抽出另外一張畫,正義發現上麵畫的又是蔡亮。正義扔下手裏的菜,脫下工作服,說我還是幹點兒正事吧。
周雨晴也想跟著去,可眼瞅著飯口快到了,讓正義下午和自己一塊兒去。正義知道中午的活多,光是刷碗就能累個半死,說隻有中午能堵住蔡亮,掙命去了起點公司。女接待一見正義來了,忙說蔡亮不在,正義就賴在接待室裏,說會一直等下去。
蔡亮實在是怵了正義,說他願待著就待著吧,不用管他。夏秋惱怒地又要報警,她不信對付這種無賴還沒有辦法了。蔡亮勸阻,說咱是做生意的,他就是一混混,硬來不行。夏秋要自己去攆正義,蔡亮說對待這種人,你越惹他他就越來勁兒,最好的辦法就是淡著他。夏秋沒耐性,她覺得正義老待在這兒像個蒼蠅似的,想起來就叫人煩,哪還有心思幹活?
公司給員工訂的盒飯來了,夏秋讓女接待員給正義也送了一份,正義不滿:“吃盒飯?你們老板也太摳了吧!”
女接待員笑笑:“這不還有高湯嗎?”
正義揭開盒蓋,一股濃香飄溢出來。正義抽了口氣:“這還不錯,什麼湯?”“夏總說給您要的甲魚湯。”
“甲魚……不就是王八湯嗎?”正義意識到什麼,剛要發作,還是忍住了,“王八湯就王八湯,讓你們夏總每天按這個標準來就行。”
女接待守在正義身邊,沒有離開的意思。正義拿起湯勺,舀了一勺,品了品味道:“嗯,不錯……蔡亮還沒回來?”
女接待點點頭:“沒有。”
正義又舀了一勺湯:“你告訴蔡亮,別躲著,我有的是時間燁他。”
女接待問:“您還需要什麼?”
正義說:“喝完王八湯再說。”
夏秋坐在辦公桌前翻看資料,蔡亮有些心神不定,不時扒開隔簾向外張望。夏秋瞥了蔡亮一眼:“你穩住神好不好,一會兒他自己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