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麥準時又坐到話筒前,她接的第一個電話,是一個女聽眾打進來的。
小麥說:“你好,我是主持人小麥——”
女聽眾不耐煩地打斷小麥的話:“不用老顯擺自己是主持人,一晚上重複多少次累不累呀,就怕別人不知道你是主持人似的。”
小麥有點兒尷尬:“看來,這位聽眾喜歡開門見山……”
女聽眾說:“對,我挑幹的和你嘮嘮,把時間省給其他聽眾。”
小麥說:“你說吧。”
女聽眾說:“在說之前,我得問問,這裏讓說隱私吧?”
小麥說:“這是一檔情感節目,隻有不能說的,沒有不能聽的,你願意說,我當然會認真傾聽。”
女聽眾說:“這就好。是這樣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女人為什麼傍大款?尤其是那些出名的女人?”
小麥說:“在回答你之前,我想送你一句話,傍大款的愛情就像鬼魂,相信的人多,見到的人少,所以,我勸那些有傍大款想法的女人們,趁早把這個念想澆滅。愛情這個東西,雖然能給你帶來很多傷心,但總有開心的一天;可金錢這東西,儲蓄了很多,但最終會被用完,所以,要相信愛情,不要相信金錢。”這一段話,是小麥從雜誌上看到的,就背了下來,今天終於派上了用場。
女聽眾說:“說得挺好,挺有哲理。在哪兒抄的吧?我今天聽到一件事,說昨天晚上有個小夥子去接女朋友下班,可女朋友卻上了一個大款的車,把小夥子晾那兒了,你說這女的還算是個東西嗎?”
小麥頓時愣住了,腦子有點兒空白。導播在外麵敲著玻璃,小麥反應過來,剛要按下開關,女聽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別著急切廣告,這些伎倆我見慣了,好不容易打進電話,你得聽我把話說完。”
小麥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女聽眾說:“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你呀!”
小麥徹底亂了方寸,聲嘶力竭地喊道:“你胡說!”話音剛落,就忍不住哭起來。導播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切斷了電話。
這個電話正是周雨晴打的。她從小區的電話亭裏出來,揉著捏了半天的鼻子,越想剛才自己的瘋狂越開心,隻是這種開心不能跟正大一塊兒分享,讓她覺得有點兒遺憾。上樓走到家門口,周雨晴就聽到屋裏正大和正義在爭吵。周雨晴悄悄進來,見兄弟倆正劍拔彎張,正大指著正義:“你就告訴我一句話,到底是不是你找人幹的?”
正義無辜地說:“我幹什麼了我幹……你這不是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嗎?”正大說:“我知道你這是為我考慮,可你想沒想過,這麼一鬧,你讓別人怎麼想我?小麥不幹了,我當然就是最大受益者。”
周雨晴說:“你本來就應該受益。這個女人搶了你的飯碗,正義看不過去,暗地裏幫你一下怎麼了?”
正義滿臉冤枉:“嫂子,這事真不是我幹的!”
周雨晴說得有鼻子有眼:“你用不著做了好事不留名。幹了就幹了,有什麼啊?你幫你哥出了這口惡氣,幹得對!”
正義百口莫辯:“我……嫂子,我求求你就別說了。”
周雨晴把自己早想好的一套噴兒搬了出來:“實話說啊正義,原來我還對你追求小麥這事挺有看法。再怎麼著小麥也是搶了你哥飯碗的人呀,你哪能敵我不分,胳膊肘往外拐?現在我看明白了,你原來是表麵上麻痹她,背地裏使絆子,用一句成語就叫‘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今天這件事,你幹得有勇有謀有腦子,讓她啞巴吃黃連,既報了你的一箭之仇,又為你哥報仇雪恨啦!”
“這都什麼呀,嫂子,你太有才了!”正義一臉無奈,轉身朝外走。“正大,你看你把老二逼的,他就是想背地裏幫你一把。這事本來就拿不到台麵上,你偏要說破它,弄得老二下不來台,你就不能給他留點兒麵子?”周雨晴虛張聲勢地埋怨正大。
正大瞪著周雨晴:“你瞎分析什麼?老二是什麼人,我不比你清楚?”周雨晴在心裏竊笑,嘴上說:“行了,我不跟你雜扯這事了,你們哥兒倆愛怎麼著怎麼著吧。不過,這事不管怎麼說,對你絕對是好事,我估摸你馬上就要上崗了。”
正大滿肚子氣:“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上不上崗還得聽你的!”
周雨晴分析得沒錯,第二天呂總監便通知正大上崗。正大心裏不安,跟呂總監理論:“那個電話影響是不好,可因為這個讓小麥下來不合適。”
呂總監說這隻是原因之一,是個導火索,還問正大在市裏邊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正大一時沒反應過來。呂總監說:“為你上崗的事,政府裏麵有人來找台長給你說情。”
正大調侃:“沒辦法,誰叫咱人緣好得不得了,市長都想幫一把。要不人家說嘛,這年頭,做妖怪都得有背景,要不,都得成了孫悟空的棒下之鬼。”重新上崗當然是好事,可正大還是不放心小麥,他問小麥準備怎麼安排,呂總監歎了口氣:“她辭職了。”
正大決定找小麥聊聊。兩人剛在一家咖啡店內落座,正大就急著表白,說這事真和正義無關,他不是那樣的人,這個你應該知道。小麥苦笑,說這個已經不重要了。她端起杯子,看著正大:“來,正大老師,以水代酒,我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
正大沒有舉杯:“我跟呂總監談了你辭職的事,他也希望你再考慮考慮。”小麥搖搖頭:“不考慮了。辭了職,我就想專心做一個全職太太。”
正大疑惑:“全職太太?”
小麥笑笑:“我要結婚了……和那個大款。”
聽到這個消息,正大有些吃驚,他勸小麥,婚姻不是兒戲,還是給自己點兒時間,好好想清楚了再做決定。小麥坦言他是個好男人,對自己也算挺好的。以前,感覺主持《正在說》,最大的收獲是名氣,現在才知道,自己收獲了一個好男人。她讓正大可以瞧不起自己的感情,但要尊重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