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結果不是正大想要的,可這樣能夠重上節目,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正大本來要答應了,可沒承想這隻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呂總監找他的真正目的是要他替老宋暫時主持一陣《性愛夜話》。原來,老宋今天一早把腰扭了,估計至少得臥床半個月,呂總監說:“我的意思,想讓你幫著老宋把《性愛夜話》頂起來,也好為你下一步重回《正在說》做個鋪墊。”

正大這才明白過來,呂總監前麵的話,根本就是逗自己玩的。呂總監表示,開始也考慮過讓小麥去頂缺《性愛夜話》,可那個節目表麵上冠冕堂皇,打著傳播性科學、普及性教育的旗號,實際上還是賣性藥的,“她一個姑娘家怎麼開得了口?你不一樣,過來人了,什麼沒經曆過?說實話,我也覺得那個節目比較庸俗。有一回我媳婦聽了,把我好一通損,說你們這還是廣播電台嗎?簡直是半夜耍流氓。可有什麼辦法?人家給的廣告費髙,台裏一大幫子人得吃飯生活。你可能不知道,上這個節目不光可以拿台裏的雙倍補貼,賣藥的還給一份提成。這錢你拿著就行,就當台裏不知道。”

用補貼和提成來誘惑自己,正大覺得這手段太不上檔次,簡直就是一種對自己的輕視,他憤然起身,一口回絕:“我不上!”

正大回到家,正義說剛才小麥約自己見了一麵,“小麥跟我說,從你下崗後,她一直就挺難受的,畢竟是她頂了你的崗。”

回不了《正在說》雖然令正大生氣,可這股氣撒到小麥身上顯然也不對。正大明白,對一個學播音的人來說,能一個人對著話筒說話,是最大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擺到了小麥麵前,踮踮腳就夠著了,她努力一把也在情理之中。正大說:“讓小麥幹吧,我說了這麼多年,也說累了,說煩了,腦袋裏的東西也說得差不多了。再說了,不主持節目,工資獎金也不少。以前總是上夜班,生物鍾都混亂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調整調整,還能陪陪正果。”

正大不想跟弟弟再談這個話題,拿起一張報紙看了起來。正義小心翼翼地說:“我聽小麥說,台裏想讓你去《正在說》後麵的健康節目……小麥說,那個節目還有提成,她怕你不知道,讓我提醒你一下。哥,你得想開點兒。小麥說你應該先出來露個聲,然後再一步步回來,這也是曲線救國。”

“我的事你少管!”正大一摔報紙,火了。

“哥,你別這麼固執好不好?這些天你沒上節目,爹一天給我一個電話,問你是不是犯了錯誤。我按你說的,說你出差了。可出差總有回來的一天,你不能老是騙著爹吧?不就是賣個藥嗎?人家別人能賣,你怎麼就不能賣?”“不能賣!”周雨晴從廚房進來,氣哄哄地說,“那是什麼節目呀,我聽著臉都臊得慌。要是讓爸聽著了,他指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呢。”

正義欲言又止。周雨晴發起牢騷:“不就是不讓說嗎?不說就不說,有什麼了不起的。那破節目一天到晚接觸的都是些神經病,沒一個正常的。”正大不樂意了:“怎麼就神經病了?你會不會說話?”

周雨晴知道觸到了正大的神經,忙說:“我用詞不當,還不行嗎?”正義見說服不了大哥,起身要走。正大問:“你和小麥……我是說,你真打算和她交往下去?”

正義說:“我感覺她挺好的。每次見麵她都跟我說對不起你的話。哥,小麥是真的替你著急,你再好好想想吧。”

正大沒有順著正義的思路往下說,他關心的還是正義和小麥處對象的事,他說:“我還是覺得你們倆不合適。”

正義有些不愛聽:“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她?用你做節目的話說,她不是我筐裏的菜。”

正大搖搖頭,說:“你不是她筐裏的菜。”

正義臨走時,讓嫂子再勸勸大哥。周雨晴說正大不想幹的事,誰勸也不好使,再說這件事她覺得正大辦得對,她跟正大說:“這件事本來沒有我說話的份,不過,你既然不願幹,那就不幹。這幾天我相中一處門頭房,打算租下來,開個小麵館,自己給自己當老板,還能照顧正果。”

正大琢磨著,覺得這樣也好:“你要是決定了,就幹吧,這段時間我有空,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就說話。”

周雨晴嘴硬:“不用,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