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大朝床底下一拱,把床下的“自己”拖出來。周雨晴明白過來:“你還想弄虛作假糊弄你爹?”

趙正大小心翼翼把“兩個人”合二為一。周雨晴一把扯開“趙正大”,怒目圓睜:“你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呀?”

趙正大說:“周雨晴,咱們可是有約在先,離婚這件事,要瞞著我爹。”周雨晴脖子一揚:“要瞞你瞞,跟我沒關係!”

趙正大急了:“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呀。”

周雨晴冷笑:“這也是你逼的。這邊讓我跟你一塊兒騙著你爹,那邊你領著野女人來家鬼混,你拿我當什麼了?正義還說那個女的是他朋友,你們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啊?”

趙正大誠懇地說:“沒錯,小麥確實和正義不是對象關係,不過,我和小麥……真是清清白白的同事。”

“清清白白還這樣……”周雨晴比量著“摟”的動作,“不清白你們還能怎麼樣?”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趙正大伸著胳膊,比量著,“這個叫……‘661’……”

“什麼?‘遛遛腰’?趙正大,你惡心不惡心,帶著女的跑到我家裏來不說,還要‘遛遛腰,……你就不怕把腰閃斷了!”

“沒法跟你說了!‘661’是網絡上的話,就是‘摟摟你’。”

“你看你看,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摟吧,你倆摟吧,我倒地方!”周雨晴氣憤地抓起床上的“周雨晴”,轉身要走。

趙正大拽住周雨晴的胳膊:“你能不能正常點兒!”

周雨晴打開趙正大的手:“你正常!你正常讓人家跑到家裏來摟你!”趙正大無奈:“你……我真是沒法跟你解釋了……”

“你還解釋什麼呀?我都親眼看見了,你們倆人都這樣。”周雨晴又做出“摟”的動作,“幹柴烈火的……就差真刀真槍了!”

趙正大要發火,還是忍住了:“行行,我跟你起個誓行吧?”

周雨晴一臉怒氣:“起誓?你起誓?從咱們認識那一天,我就讓你起誓,說句你愛我,你都沒說過,還說惡心,說不出口。怎麼,這會兒你要說愛我了?我不聽,我惡心!”

“誰說我要起誓說愛你了?”

“那我更不聽了,你愛誰誰!”

趙正大拽住周雨晴胳膊,盯著她,舉起右手:“我要跟小麥,我同事小麥,真的有那種想法,我天打五雷轟!”

周雨晴冷笑:“我信……我信你我就是腦子讓豬拱啦!”

趙正大越發無奈了:“那你說,怎麼樣你才相信?”

周雨晴盯著趙正大,想了想說:“你拿正果起誓。”

趙正大氣得鼻子都歪了:“你——”

周雨晴咄咄逼人:“心虧了吧?”

為了讓照片合在一起,騙騙老爹,趙正大違心地答應了。趙正大和周雨晴的照片又合到了一起,掛在牆上。照片因為有了褶皺,兩人的麵部表情都有點兒怪異。“周雨晴”腰上少了“正大”的那隻手,分外顯眼。周雨晴看著照片,若有所思,詭秘地笑了。

趙長祿和正果從超市回來,買了一大堆膨化小食品,周雨晴想說不讓好好吃這些東西,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

趙長祿說要明天回鄉下,趙正大勸爹多住幾天,趙長祿說在城裏住不慣,讓正大買明天的火車票。正大隻得答應。趙長祿又惦記起正義,說正義交女朋友不能交小麥那樣的,跟周雨晴比起來,感覺不像是個居家過日子的人。“俺這當爹的離得遠,幫不上正義,他的大事小情,隻能指望著你了。按理說你也有家有口,自己也得過日子,再操正義、正果的心,是不大合適。”

正大說:“我是家裏的老大嘛,照顧正義、正果也是應該的。”

趙長祿搖搖頭:“現在這事……哪有那麼多應該的。這戲匣子裏老是說,現在有個詞,叫‘啃老族,,吃著爹媽的,花著爹媽的。你們這爹啥也沒有,你們啥也啃不著。”

正大感慨娘走得早,爹那些年拉扯他們兄妹不容易。趙長祿歎了口氣,說自己的孩子,怎麼拉扯都應該。現今這多少當兒當女的,連自己的親娘老子都不管,哪還說得上應該管兄弟姐妹。正大讓老爹放心:“別人管不管咱們管不著,正義和正果,永遠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有一口吃的,就不能餓著他們倆。”

趙長祿點頭:“你這當哥的,要有心照顧正義、正果,那也得看人家雨晴高不高興。”

趙正大說:“關她什麼事?”

趙長祿說:“不能這麼說。她要是給你鬧臉子,對正義、正果不好,你這當哥的還有法過日子啊?”

趙正大沉默。趙長祿從兜裏掏出一個信封,讓正大給周雨晴買塊手表,說上回來就看到她的手表跑得不準,上班都晚了。趙正大不要,趙長祿硬要正大拿著,正大隻好收下。趙長祿開導著正大:“啥事都講究個有來有去,你對人家好點兒,人家心裏舒服,做啥事也願意。這兩口子,也講究個兩好合一好。兩口子過日子,別遇到點兒事就吵得臉紅脖子粗。周雨晴是你媳婦,啥時候你都得向著她。”

正大辯解:“那也得有原則,她對,我向著她;她不對,我再向著,那就成黑白不分的糊塗蛋了。”

趙長祿搖搖頭:“住家過日子就得糊塗,又不是判官司斷案子,非得弄出個裏是裏表是表才行。就說你那節目,兩口子吵嘴打仗跟你討個主意,十遭有八遭你都沒個好聲氣,叫人家過不了就離。這出一家門進一家門,哪是容易的事。”

趙正大說:“你那都是老看法了。合不來還要綁在一起,對雙方都是一種折磨。”

趙長祿說:“聽你這意思,離婚的還都離出道理來了?”

趙正大說:“爹,我不是說有道理,我是說這樣也是對人性的一種尊重。”趙長祿朝地上“呸”了一口:“尊重?俺看是豬狗不如!人家嫁給你了,你就得對得住人家一輩子。好的時候說得天花亂墜,不好的時候就拍拍屁股跑了,這還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