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在做夢,這個夢我做了無數遍;但是,此前此景,哪會是一個夢,因為在我過去的夢裏麵,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場景,奕軒跟明綺一起回來,他正溫柔的向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介紹著:“這是明綺,我的妻子。”
他的妻子,是明綺,不是蘇暮傾,不會是蘇慕傾。當他們二人笑臉盈盈的走至我麵前,喚著我大嫂之時,我心中那澎湃著的血水差點傾口而出,一個倉促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姚禦風扶住了我,關懷備至的問著:“怎麼啦?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身子不舒服。看你,我一不在,你準是又踢被子,想來又是著了涼。這下真讓二弟看笑話了。”
我看著姚禦風,滿眼竟酸痛,一顆淚水掉了下來,滿心痛楚如寒風般,陣陣刮過我的心,悲痛如潮水般傾心而來,我指著在場的所有人,怒吼著:“你們都被騙了,他不是姚禦翔,他是遲奕軒。”言於此,我又將手指移至明綺,“你不是陸明綺,你不是。”
我的話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媽媽疾步走至奕軒麵前,拉起他的衣袖一看,然後對著我,一字一句的敲碎我的心,“他是我的禦翔,暮傾,他就是我的禦翔,你看,這是火雲記,這是我孩子的胎記。”
此時爸爸已經淚水盈眶,晶瑩的淚水像是要奪眶而出,“舒娟,他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找了二十餘年的禦翔。”
我看著他們,疑惑不信彌漫於整張姣好的容顏上。明綺掙脫了奕軒的手,走至我跟前,“暮傾,奕軒就是禦翔,他是姚家失散多年的二少爺。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奕軒早些年送與你的金鎖裏麵,還有一顆玉佩,那是姚家二少爺的物品。”
明綺竟是對此事如此的了解,也難怪,她已是姚家二少爺姚禦翔的妻子,也是姚家的二少奶奶。每一個人都告訴我,奕軒就是姚家二少爺,隻是這樣子的現實,我要如何去接受。
我看著奕軒,摸索出那個時時刻刻都帶於身上的金鎖,明綺從我手中拿過金鎖,奕軒拿出了細小的鑰匙,把那鎖一開,一個小小晶瑩剔透雕刻著玉龍的玉佩印於我的眼前。爸爸說,這是姚禦翔的玉佩,屬於姚家的產物。爸爸將玉佩拿到陽光底下,一條如隱於雲煙般的玉龍便活龍活現的呈現在我們眼前。這個金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竟沒有發現此中還有這樣的玄機。
就算有了這些,又能怎麼樣,就能證明奕軒不是遲伯伯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嗎?如果奕軒就是姚禦翔,那麼姚禦翔失散那年已四歲,而且遲家與姚家同在鄞城,難道這二十餘年來,就沒有一個人能認出奕軒就是姚家失散多年的孩子嗎?我說出了心中的疑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呆住了,這會連明綺也不會解開這樣的謎團。
一直沉默不言的秋瑾,此時竟走至我的眼前,說:“暮傾,何必如此執迷下去,事實便是事實,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違背不了的事實。”
可是,我要怎樣去接受一個這樣的事實。我迷蒙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希望他們能給我一個答案。爸爸媽媽對姚禦翔的深信不疑,衛鏡涵與秦叔的錯愕,還有姚禦風,他的眼珠子微微轉動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我大聲的說著:“誰能給我一個真正的答案。”
奕軒看著在場的所有人,走至我麵前,他身子的梔子花香一如既往的撲鼻而來,他說:“小傾,我是姚禦翔沒錯;當時爸爸媽媽告訴我這個消息之時,我的反應就如今日的你一樣。”我知道奕軒口中的爸爸媽媽是指遲伯父與遲伯母
我揚起帶著層層痛意的微笑的看著奕軒,聽著他的答案:“媽媽當年的難產,以至讓她終身留下遺憾,媽媽想著她的孩子想得快要發瘋;爸爸帶我回到遲家時,媽媽一見著我便把我當成她的孩子。當初我年紀善小,又加上那場驚嚇,嚇出了一身病來,當我再次醒來時,已經忘記所有的事情。小些時候,爸爸媽媽從未跟我提過此事,也鮮少帶我外出,最多去的地方也是到蘇家,每次出外都是專車接送。到後來我漸漸長大,爸爸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爸爸早就知曉,我就是姚家的孩子,可是他不能把我交出,因為他怕媽媽再一次承受這種痛苦,不忍心粉碎媽媽的心。爸爸媽媽對我也是極其的寵愛,如果不是後來那一件事情的發生,爸爸媽媽在不得已的情況才告訴我這些,想必這秘密會永遠藏於爸爸媽媽的心中。小傾,若是擁有一份執意,這世上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奕軒的話粉碎我心中抱著的那一絲希望,他怎能如此忍心,這般對待我。
我盼了四年,想了四年的奕軒回來了,可是他竟是姚禦風的弟弟,我的二叔,他娶了明綺,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此中四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不知道。他們也不會知道,我這個四年是如何度過的。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我也不能接受。我惶然的逃離了前廳,逃離了這次大團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