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揭底
人,亦是如此的渺小,小時候父親告訴我人定勝天的故事,我是再也不會相信的了。秋瑾出嫁那天,我竟是連去送她的勇氣都沒有,我怕自己一時的軟弱,在秋瑾的大好日子裏頭哭哭啼啼,給她帶來不吉利。
這樣風和日麗的日子裏,潤紅的驕陽不僅為晴天添加了一抹紅彩,也照出了高牆紅瓦下那光彩奪目的絢麗。我一個人獨坐於屋頂上,自三年前那一個雪夜發現了這個安靜的好地方後,每當我心情煩躁的時候,都會爬上這立於半空中的高牆上,坐落於此,望盡這鄞城的每一個角落靜思著。
目送著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離去,我的心就如那滾滾而來的浪濤一刻也難以平靜下來,淚水再次模糊了我的眼,心頭酸酸的,隻想著痛哭一場;秋瑾,你竟是連一絲期盼也斷了。
今生,再也沒有一個姚秋瑾,如此待我了。我與奕軒,想必也是相見無期了。曾經祈禱上蒼,我願意用我的一生來換一次和奕軒的重逢,可是上蒼像是把我遺忘了似的,遲遲都不給我任何回應。
看著烈空中的驕陽,曾經我和秋瑾的心也是如它一般的熾熱,隻不過是一場緊接著一場的狂風暴雨,便把我們的心催打得淋漓盡致。甚是於連我們的肌膚也是體無完膚。
“迎親隊伍都已走遠,你繼續在這裏自憐自哀又有何用?難不成想借此機會來個紅杏出牆嗎?”
姚禦風的冷言冷語激醒了滿心悲涼的我,我低頭打量著自己一身杏紅深色的衣裙,滿眼冷意的看著姚禦風,說:“我蘇暮傾若想紅杏出牆,此時此刻可還會站於你姚家的寸土上?倒是你姚禦風,丟失了良心,做盡了狼心狗肺的事,也不怕天打雷劈,遭到報應麼?”
姚禦風一臉有趣的打量著我,像是在細細的挑揀他的貨物一般,頗有興趣的說:“那你倒是說說,我姚禦風做盡可怎麼樣的壞事,讓你用如此惡毒的詞語來形容我。”他那冷峻的臉色在烈日當空下,也泛起層層的紅暈,這樣一位衣冠楚楚的人,做起事來卻是如財狼如豹虎一般凶狠殘忍,果真真是應證了那一句,知人知心不知心。
我滿心的厭惡至極,一回想起姚禦風做過的事情就像是路過一灘灘餿水池,味道難聞極了,我惡狠狠的說道:“你姚禦風做了什麼事,難道自個兒還不清楚嗎?我是怕說了出來,丟失了你的顏麵。”
姚禦風嗬嗬大笑著,自改一往的冷言冷語,但是拿出他在商場上那一副豪爽的態度,說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蘇暮傾到底知道些什麼讓我丟盡顏麵的事情。”
我看著姚禦風,心裏既是不爽,不由得冷哼一聲,說道:“沈漪雲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慕琉月也不過是你吞下慕家的一道渠溝。你對慕琉月假情假意那麼多年,不過就是為了今日麼?我毀了慕家,殺了慕琉月,不正是了卻你心頭的一樁心事嗎?你何須於此惺惺作假,悲痛欲絕,為了慕琉月棄家而去。”
我的話,像是一把槍一般,直撞入姚禦風的胸口,他目光深邃的看著我,盡使在這樣炎炎的烈日底下,我依舊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而出的寒氣是那樣的逼人。他齜牙咧嘴的說著“誰告訴你這些。”
我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如帶刺的玫瑰一般,看著姚禦風,說:“你離開姚家三年,此中三個年頭,你在做什麼事難道自個兒還不清楚嗎?如今慕家已經落入你的手裏,你帶來一個酷似琉月的沈漪雲,不過也是你的障眼法,好讓大家以為你對慕琉月是多麼的深情款款,不就是讓鄞城的每一個人都認為你對慕琉月一往情深,難以割舍,好讓大家放下對你設計慕家,搶奪慕家財產的疑心。若是慕琉月泉下知曉你這些事情,想必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不過我蘇暮傾的眼睛還沒瞎,若是看不出這點會端倪來,怕似要辜負我父親一生的教導。”
姚禦風滿臉的佩服,唯有眼神中透出絲絲的不信與疑惑,擊節歎賞的說著:“你父親果真是教出一個好女兒,不管再多麼相似,騙得了全天下的人,也騙不了一個蘇暮傾。”姚禦風挪動了身子,往我身旁坐下,帶著尋思的問道:“我倒是想要問清楚,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聽了他的話,我無奈的搖了搖頭,想起了姚禦風日日為蘇漪雲所化的柳葉眉,覺得可笑極了,說:“就算柳葉眉畫得再好,再惟妙惟肖,也不是慕琉月,也沒有慕琉月當年的風韻。你對慕琉月的假情假意,三年前,你騙了我,但是騙不了我一輩子,我用三年的時光去參破這一層,如果你真的愛慕琉月,當年我為了報複你,把你和慕琉月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時,你又怎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子站在道德主義的刀尖上,從來不給予她任何承諾。”姚禦風對慕琉月隻不過是利用罷了,慕琉月跟我一致,隻不過他得到權力與金錢的一條渠溝。三年前當孩子逝去,當我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慕琉月身上,姚禦風可做了什麼?他了解我對慕琉月所做的一切,卻從未阻止過我。後來,慕允程一入獄,姚禦風就輕而易舉的掌握慕家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