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看著我,一滴眼淚掉了下來,落在我的手上,溫濕溫濕的,說:“傻孩子,你嚇壞爸爸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傻,怎麼可以。”
我想伸出另一隻手去握住父親的手,可是手一動,卻是如此的痛,白色的紗布纏著手腕上,還泛出一絲絲的紅暈,我皺了皺眉頭,想說,父親,我好痛。可是卻虛弱的說不出話來,隻能任眼淚流淌在臉頰上。
父親擦掉我的淚水,安撫我,說:“孩子,別著急,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現下太虛弱了。大夫說,你流了太多的血,如果晚一點發現,父親可能,可能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孩子,你怎麼忍心拋下父親。”
我張了張口,無聲的說著:“對……不……起。”
父親哭泣著,除了那次因母親離世,父親大哭了一場,我就從未見過父親哭泣,可是今天的父親哭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父親抽噎的說:“小傾,都過去了。爸爸會為你報仇的,爸爸為你鏟除慕家好不好?”
聽了父親的話,我扯開一個笑容,笑得無盡燦爛。
我拉著父親的手,在父親的手上寫著:“哥哥……”
父親說:“你哥哥很好……很好,隻要你好起來,就可以見到你哥哥了。”
父親的話讓我產生了懷疑,我顫抖的在父親的手上,寫下:“不……來……”
父親明白我的意思,說:“小傾,你哥哥為公事兒煩勞,自身忙碌,抽不出空兒來,過陣子,你好了,我帶你去見小延,好不好?”
我太累了,以至於我無法思考,我虛弱的點了頭。父親扯開一個笑顏。我抓著父親的手,沉沉的睡去,隻覺得特別的安穩,因為有父親在,我不用再擔心,不用再害怕了。
天開始漸漸的放晴,掃去了層層厚雪,便可以見到被寒風吹殘的大地。我開始慢慢的好了起來,喝了幾服藥後,便可以開口輕聲的說話了。我問著秋瑾當日昏迷中聽到的那些話是否屬實,可是秋瑾卻說,是我的幻覺,她從來沒說過那些話,我自己想了一想,覺得姚禦風也不可能喜歡我,如果姚禦風喜歡我,那該是一件多麼好笑的事。
病中的這些天,哥哥一直沒來看我,每次問父親,父親都以哥哥公事繁忙,支不出空兒。可是父親越是這麼說,我就越懷疑。終於在我醒來後的一個禮拜,久違的梁誌恒出現在我的玉閣裏。梁誌恒消瘦的許多,一雙丹鳳眼,深深的陷進眼窩裏,萬分憔悴,我看著梁誌恒走來,一時之間,深深的感到悲傷。
梁誌恒邊走邊說:“多日不見,你消瘦了不少。”我看著自己寬鬆的衣袖,伸手指向他,說:“別五十步笑百步”。
梁誌恒笑了笑說:“還是這樣見不得吃虧,看來是沒事了。”
我點了點頭,說:“幾次三番從鬼門關走了回來,連閻羅王都討厭我,不肯收我,我也沒辦法。”
梁誌恒聽了我的話,幹咳了幾聲,說:“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就是這樣的讓人討厭。”
我拉著梁誌恒,撒嬌的說道:“這幾天,一直被爸爸困在房裏,我都快悶死了,現在天氣放晴了,你就帶我出來走走吧。”
梁誌恒輕輕的敲了我的額頭,說:“你啊……還是一刻都耐不住寂寞。”
因為有梁誌恒的帶領,我輕易的踏出了姚府,梁誌恒帶著我上街,我們晃喲喲的走在街上,天雖放晴,但卻依舊寒冷,梁誌恒脫下他的外衣給我披上,問:“想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