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浮生若夢
現實如此殘酷,所有的美好都隻能出現在回憶裏,天又開始冷了,我起身看著滿屋子一片狼藉,心中覺得十分的諷刺,我的人生不正如這一間屋子一樣,狼狽不堪。走到梳妝台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眼圈紅紅,頭發散落,臉色青白,好一副狼狽的樣子,這是我麼?一鬆開發髻,如瀑布般的長發散落下來,我拿起梳子將頭發梳個整齊,繼而打開錦盒,拿出金鎖為自己戴上,然後轉身挑了一件紅色旗袍換上,旗袍上繡著一朵開得燦爛的薔薇花,錦衣旗袍詩,曼玉花樣時。奕軒說,我穿紅色旗袍最好看了,婀娜多姿,看上去像翩翩欲舞的紅色蝴蝶。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這才是我,這才是蘇暮傾。我拿出早已藏在錦盒裏的刀片,沿著手腕,狠狠的割了下去,鮮血緩緩的流了出來,染紅了旗袍上的薔薇花,我對著鏡子舒眉展顏微笑著,那笑容就如薔薇花綻放般燦爛。再見了,我狼狽的人生。
奕軒,我和你,今生就如一場夢,一場未完成的夢,等著來生,我們共同攜手將夢續。
我顫抖的用鮮血從地毯上歪歪曲曲的寫著:“浮生若夢,願來生得一場好夢。”
疼痛將我帶進來暈厥,我看到一絲光芒穿進我的眼中,照亮我的心房,原來死亡便是重生。
我看到了梔子花開,你踏著雪白的梔子花而來,淨白的手牽住了我的手,對我微笑著,告訴我,你想我了,你願意帶著我遠走高飛,你願意一生一世的保護著我,你願意用你的一生來換取我一生的幸福。
可是,你就如梔子花般的潔白,清晰。你溫潤如玉,儒雅迷人,我怎麼可以去玷汙你潔白如絲的人生呢。
奕軒,你在我的心中,就是那朵吸收了月的靈氣的梔子花,隻能開著黑夜裏,黑夜裏,有你的存在,我不再害怕,因為我的靈魂有了寄托,因為我會至死不渝的守護著心中那朵花。
秋瑾氣憤而又悲傷的聲音在我的耳中蕩漾著,我心中暗暗慶幸,原來人一死,並不一定會下地獄,也可以在黑暗中渡過,可以看到想看的人,聽到想聽的聲音。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逼死暮傾的,你答應過我們,不要見慕琉月,可是為什麼你還要去見她,為什麼啊?”
“禦風,你倒是說說,你去見琉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你逼死暮傾麼?”
“爸爸,我……我隻不過……”
“孩子,你都娶了暮傾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朝三暮四,聽媽媽一句勸,以後再也別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暮傾這孩子就是太死心眼了,你說人家一個女孩子,不顧自己的名節,揚言定要嫁予你,對你癡心一片,你既然娶了人家,就要好好的對人家,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如此的絕望。”
“爸爸,媽媽,二娘,我知錯了,我……我以後……”
那麼混雜的聲音同時在我的耳邊響著,我的腦袋像要炸開一般,可是我卻睜不開眼,死人是睜不開眼的。混亂的腳步聲,吵雜聲,離我越來越遠,我漸漸的迷糊了。唯有聽見,安靜的屋子裏,回蕩著兩個人的聲音,一個是我最好的姐妹,一個是我恨入骨裏的人。
“哥……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當初你說你愛暮傾,讓我幫你,好,我幫。但是今天,你為什麼要逼著她去死,為什麼呀?”
“我沒有要逼著她去死,我隻不過是要她認清事實。”
“你要她認清怎樣的事實?認清你為了得到她,不折手段。因為她對遲奕軒至死不渝,你嫉妒,所以你約了慕琉月,你安排好一切來刺激暮傾,而我竟是這樣心甘情願的幫著你,幫著你來傷害我最好的朋友。”
“秋瑾……你以為傷害她,我就不痛麼?”
這怎麼可能,姚禦風愛我,秋瑾說她知道一切,這怎麼可能,姚禦風娶我隻不過是因為要蘇家做他的後台,秋瑾向來大大嘞嘞,天真單純,怎麼可能幫著姚禦風,怎麼可能,我一定是暈了頭,才會產生幻覺,這隻是幻覺而已,原來人死後是會產生幻覺的,就連父親也在我的眼前,一臉滄桑的看著我,我彎著嘴唇,笑了笑。父親抓起我的手,放在臉上,暖暖的,可是死人是沒有感覺的丫,我想縮回手,可是父親的手太溫暖了,我不舍得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