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翔,”為了衝淡他的醋意,我有意回到剛才的話題,“你剛才講馮驩的故事,就是希望我向他學習,坦然接受這個獎勵?”
“是的,你已經為廠裏作出了貢獻,往後還會作出更多貢獻。”牛雲翔說,“與馮驩相比,你更應該理直氣壯接受,不要覺得不好意思。”
“就算理直氣壯,可是從人情上講,隻怕有欠於人家。”
“人情?欠誰的人情?”
“錢,錢廠長。”
“房子是單位的,獎勵是董事會決定的,何以欠他的人情?”
“話是這麼說,”我低聲嘀咕,“從錢廠長的言行舉止裏從,我感覺他別有一番心意。”
“這個,”他連忙附和道,“我也有所覺察。”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我說,“這個別墅,我看還是不要為好,免得……”
牛雲翔接過話岔,不以為然地說:“說什麼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這別墅根本就不是他錢大展的!即便他將私產贈與你,也不能影響你人格獨立和自由選擇。”
他揚起臉,火辣辣地盯著我:“紡妤,假如這別墅是私有財產,人家拿它贈送給你,你會為tā(他或它)心動麼?”
最後一句中的tā字,不知是它字,還是他字。不管怎樣,我的態度是明確的,因此毫不含糊對他說:“這個問題我也早已給出了答案,假如為它心動的話,就不會請你拿主意。”
“哈哈,”他含笑湊近我跟前,伸出拇指說道,“紡妤,你真是好樣的。”
“你過獎了。”
冷不防,他用雙手把我左手攥住,輕輕撫摩著,射出溫情脈脈的目光,聲音顫抖地說:“紡妤,你就是我最理想的佳偶,咱倆一起牽手吧。”
我心裏怦怦直跳,但表情依然淡定,悄悄把手從他手裏抽開,對他笑道:“我不會改變初衷,咱們是否有緣,得看你是否滿足那個條件;不過時間可以往後推延,也就是農曆八月初八之前……”
“往後推延?是不是給我更多的時間?”他得意地問。
我沒有作答,轉而詢問克隆“大鳥”的進展。他說,他最近在做克隆的準備工作,值得欣喜的是,大鳥遺骸雖然受到環境和細菌的破壞,但體細胞依然存活,可以進行DNA分析,解開基因密碼;他說,從技術角度看,克隆地球上現有的哺乳動物(包括人類)並非難事,隻要將某種動物的體細胞(胚胎)植入同類雌性的子宮,讓胚胎在子宮裏發育成長,就可以克隆出與母體遺傳性狀相同的複製品;他說,克隆大鳥將會麵臨諸多的困難和挑戰,因為它不僅不是哺乳動物,而是可能是早已絕跡的卵生鳥類;從“大鳥”身上提起胚胎並不難,難的是如何找到合適的孕育母體,以便植入胚胎,讓它生長發育;說到這裏,他露出愁眉苦臉的樣子,苦澀地笑道,克隆哺乳動物,很容易找到代孕母親,克隆卵生動物,拿什麼做代孕母體?
我不懂克隆技術,但是懂得他的困惑。既然克隆哺乳動物可以用同類雌性做代孕母親,那麼克隆卵生可否借同類的卵來孕育呢?聽到我提出這個想法,牛雲翔眼睛忽然一亮,在稱許我反應機靈的同時,坦言他自己也曾想到這個辦法,不過令他困惑的是,克隆烏鴉或麻雀,自然可用烏鴉蛋或麻雀蛋代孕;但是克隆這個大鳥(或者說鳳凰),去哪裏尋找鳳凰蛋呢?即便滿世界搜尋打到了,隻怕也是無用的化石蛋。
“可不可以找別的蛋代替?”我懵然嘀咕道。
“嗯,”他聳了聳肩,勉強地笑道,“看來隻能找別的蛋嚐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