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番外之聶如風(1 / 3)

第六十四章 番外之聶如風

我一直都在恨著一個人,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在奈何橋邊,她那清冽無情的聲音在我的心口劃下永遠無法彌補的血痕。

她說,她不要再見到我。

她說,她從未愛過我,她要永遠忘掉我。

然後,她不顧我的哀求我的傷心我的痛苦,她拾起被我踢爛的破碎瓷碗裏剩下的孟婆湯——她的目的再明白不過了。

她要忘掉我。

我目眥欲裂,心痛欲絕。口不擇言下,我對她宣誓,我要報複她,下輩子等我找到她後,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可能是我充滿恨意的話在她腦海裏起了作用,我投胎後整整二十七年,我幾乎找遍了整個世界,都未有她的影子。

我的運氣很好。

雖然投胎後的家境不是王公貴族,但卻是雄霸一方的商業家族。在這個時代,商業非常發達,政府也很重視商業的發展,不像唐代那樣,商人的地位永遠隻能比賤民高不了多少。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比較高,我也不再計較自己一個平民身份了。我利用聶氏的勢力,來到月老曾能對我說過的X市找她。

可是巴掌大的X氏,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是,無論我發了多大的人力物力,都無法找到她的身影。

而我更發現,還有另一股勢力在找她,通過各種關係打聽下,我發現了對方是龍氏家族的人。龍氏與聶氏在生意上有一半的競爭力,所以兩家關係一向王不見王。但直覺認為,這位與我一樣,才剛繼任家族事業的龍應揚,絕對是我與她有關的人。

第一次與他見麵,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雖然容貌改變,但那依然狂妄邪魅的表情,森銳的眸子,除了那個讓我切齒痛恨的家夥外,不作第二人想。

他也發現了我,也許,他也認出了我——至此,我們的關係更加惡化。

他也與我一樣,在X市四處找她。可是,找了數年,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正當我暴躁絕望時,一個美麗的身影,熟悉到令我熱血沸騰的名字出現了。

那次,我去英國談生意,車子在路邊停下,我忽地聽到一個聲音。“楚恨憂,你跑到哪裏去了?”

我全身激靈,狂熱的眸子盯著離我不遠的一個美麗的倩影。那個有著美麗高挑玲瓏有致的身材的年輕女子,她有一頭大波浪卷的染成棕色的頭發,她有著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在陽光照耀下,是多麼的耀眼,多麼的高貴大方。

她的名字,與心目中的她一模一樣。

她美麗的麵孔雖然改變許多,但我直覺認為,她就是我要找的“她”。

我主動上前與她攀談,我怕她對我冷淡以對,但沒想到,她非常熱情,並且一顰一笑間,盡是無限風情。她確實叫楚恨憂,並且是中國X市的人。她今天二十四歲,是X市楚氏集團的長女,她是楚氏的繼承人。

她姓楚,並且叫楚恨憂,她前世所學的琴棋書畫並不精通,她的理由是:“我以後要繼承家族企業,學這些能讓企業發展下去嗎?略為涉及就行了。”

這個我倒是同意。我認定她就是我要找的“她”了,因為這世上絕對沒有那麼多的巧合。

我欣喜若狂,終於找到她了。我發現,我恨不起她來,我愛她,真的好愛,好愛她。

她是個很有個性的女子,她很有主見,雖然高傲了點,但卻很理性,並且她很有商業天賦。

我很快就與她發展為男女朋友了,與她在解馬樹下熱烈擁吻,我滿足極了,心裏卻在遙想,可憐的龍應揚,上一世,你沒有得到她,這一世,你又遲了一步。

不知等我帶著楚恨憂與他見麵時,他會是何種表情。非常值得期待。

楚恨憂的個性很強,她不願為了我放棄家族企業,她卻竭力邀請我去她的家鄉投資企業。我與公司幕僚商量了下,認為這個法子可行。然後,我就帶著資金與她一同回到她的家鄉。

通過對楚恨憂的了解,我還知道她有一個妹妹,是個平凡至極的女孩,看了照片,我沒再多看一眼,冷漠,呆板,死氣沉沉的,再加上平凡的麵孔,我連多看一眼都嫌麻煩。

龍應揚的消息很靈通,他很快就得知我找到楚恨憂的事了,他千裏迢迢地趕到英國,當看到我懷裏的楚恨憂時,先是震驚,然後又是愕然,然後,他又平靜下來。

我沒有看到預期中的絕望痛苦和暴怒發狂,非常遺憾。

他向我深沉一笑,“恭喜你比我先找到她。”

我看著皮笑肉不笑的他,感覺他的笑容總有一種幸災樂禍,我馬上警惕起來,冷冷地道:“多謝,你在吃醋嗎?”

他不屑地笑了,“是啊。不過,既然你先找到她,君子不奪人所好,我會主動退出的。”

這下子,我就真的不了解他了。

如果姓龍的真有那麼君子的話,太陽就打西邊出來了。

出乎我的意料,他果真不再打楚恨憂的主意,他離開了英國,說要在X市投資。楚恨憂高興極了,馬上與他簽訂合作計劃。

我望著興高采烈的楚恨憂,心裏怎麼也開心不起來。龍應揚所打的主意,雖然猜不到十成十,但我知道,他絕對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在楚恨憂帶我回X市,楚家替她設置的接風晚宴上,他比我們還早來一步,當我們下了車,他舉著酒杯遙敬著我。我冷冷瞪過去,心裏發誓,我絕不會讓他得逞。

在楚氏的晚宴上,我也見到了楚恨憂同父異母的妹妹,楚無心。

當楚恨憂熱情地拉著她敘舊時,我看到她臉上始終帶著冷漠與不可察覺的敵意。盡管她隱藏的很好,但依然逃不過我的視線。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如此平凡的她,怎麼會對關心她的姐姐有敵意,還如此冷漠。

我心頭一凜,腦海裏忽然浮現一副畫麵,一對姐妹,姐姐長得又優秀又美麗,深得眾人寵愛。而妹妹卻平凡至極,心頭肯定會對優秀的姐姐心生嫉妒。

這楚無心的表現,確實符合我心中所想。忽然對她有些厭惡了。

長得平凡不是她的錯,沒有能力也不是她的錯。但如果因此嫉妒敵視自己的姐姐,那就大錯特錯了。

可是,當楚恨憂拉著她介紹我時,她依然一臉冷漠,並且她看我的目光充滿了淡淡的嘲諷和不屑時,我心頭的怒火也燒得極旺,對她更加厭惡起來。

但她對於我的厭惡不以為意,隻是淡淡地叫我一聲:“姐夫。”

她的聲音低沉,聽不出好聽與否,但我總覺她口中的“姐夫”二字帶著嘲諷和不屑。

我從未被人如此忽視過,尤其是醜小鴨似的她。我忍著心中的怒火,故意不理會她,對楚恨憂柔聲說話:“憂,坐了一天的飛機,我有些累了。”

在楚家的宴會上,我再次見識到楚恨憂高明的待人手腕和高貴的魅力。

她的聲音不卑不亢,清脆,妙語如珠,她與我一同跳了一支舞,最後,她還親自上台彈了一首曲子,異常出名的曲子,《仲夏夜之夢》她彈得非常好,我看到客人由衷的欽佩時,心中也有說不出的自豪。

我不禁又拿她與楚無心比,兩個姐妹,怎麼差別如此之大?

楚恨憂幾乎完美,可妹妹卻平凡到了塵埃的地步。

我看到楚無心躲在一處角落裏,麵無表情,周圍女客人對她的貶低仿佛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她依然噙著淡淡的嘲諷看著周圍的一切,甚至看著在台上彈琴的楚恨憂也帶著嘲諷和不屑。

我不禁心中一動,忽然發覺平凡的她周身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我看到從她麵前走過的男客人都情不自禁地看她一眼,越看的久,我心中越有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仿佛這種表情,在哪裏見到過似的。

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我忽然看到龍應揚端著酒杯走向她,我清楚地發現她冰冷嘲諷的眸子一下子變得警惕而尖銳,她不大的眼底有種莫名的火焰和令人熟悉的光芒,讓我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

我看到龍應揚好像與她說了什麼,隻見她說了什麼,然後走開。我倒有些吃驚了,雖然對龍應揚沒有好感,但他的魅力和黃金單身漢的身份,不知迷倒多少女人。這楚無心卻把他的至高不上的男性魅力絲毫不放在眼裏。

單憑這點,這楚無心已算是另類了。忽然發現這個才十七歲的女孩子身上有種致命的吸引力,帶著不可思議的魔力和神秘,引得我一整晚都在朝她的方向看去。

忽然間,我發覺美麗高貴的楚恨憂在我眼裏已不那麼完美了,我帶著疑惑和緊張審視自己。

我這是怎麼了?我找了楚恨憂整整二十七年,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卻又對她沒感覺了,這豈不讓我驚恐?

楚恨憂一曲完畢,朝台下客人輕輕鞠躬,表現得無懈可擊,她帶著溫柔又美麗的笑朝我走來,親密地挽著我的手,我深吸口氣,把心頭的複雜和驚恐暫時炮製腦後。

我告誡自己,我愛恨憂,這輩子,我隻愛她一人。我要娶的人,也是她。

楚無心,她隻不過是楚恨憂的妹妹,所以我才對她特別的。

不知為何,我居然拒絕了楚恨憂邀我同房,我睡到楚家客房裏,心裏既複雜又微妙。

我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在上一世對楚恨憂愛都愛不夠,可如今,卻不想與她有任何親密關係。此刻,我滿腦子全是楚無心那雙冷漠譏誚的眸子。而美麗高貴的楚恨憂相比之下,卻淡出我的腦海。想起在英國時對她的諾言,心裏又很是愧疚,我真的很對不住她。

翻過身,我閉上雙眼,等睡意來襲,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覺,滿腦子都在想著楚恨憂姐妹二人,以我今晚的觀察,我也感覺到楚家父母對這個二女兒並不重視。尤其是楚夫人,對她嚴厲刻薄大過溺愛。而楚父雖然不太厲聲指責她,但也好不到哪裏去。楚家的傭人對這個二小姐也是不太搭理的。

想來這楚無心也挺可憐的,活在爹媽不疼姥姥不愛的家庭裏。怪不得會有那樣的表情。

我隻是同情她而已,所以才會過多的注意她。

我這樣安慰自己,心裏好過了,睡意來襲,我這才沉沉睡去。

我一向習慣早睡早起,從小養成的習慣,就算昨天很晚才睡,第二天,天剛剛亮,我還是醒了。下了樓來,發現大家都還未起床,我先在外邊跑了幾圈,然後練了一會兒太極,才進入客廳,剛落坐在沙發上,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

是楚無心,她背著書包,穿著普通的汗衫和運動褲,腳上一雙半舊的運動鞋,寬鬆的衣服看不清楚身材如何,很隨意的打扮,一點兒也不起眼。

我眯起看她身上的衣服,衣料並不高級,絕對不會是品牌貨,並且看得出來,已經洗得許多次了。不禁有些吃驚,堂堂楚家二小姐,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她也發現我了,眸子略微吃驚,掃了我一眼,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了。

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被人如此忽視過,不禁心中有氣,立即嘲諷地道:“怎麼,見了未來姐夫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離開?這是楚二小姐的待客之道?”

她轉身,平凡的臉孔依然沒有過多的表情,她的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我想,我姐姐應該能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被她如此忽視,還是自己女朋友的妹妹,相信沒有人會有好心情。

我也把我很少在人前表露的刻薄使了出來,“怪不得伯父伯母說你性格孤傲,不合群,依我看,是沒禮貌沒教養。”

她轉身,反唇相譏:“坐在別人的地盤上,對別人說出沒禮貌的話才是沒教養。”

我很意外,她的反應倒挺快的,但她話裏的嘲諷之意卻很明顯,我的怒火又湧了上來,又冷嘲回去。

我原以為她會再反譏回來,但沒想到,她隻是輕哼一聲:“過獎”後,就揚長而去。絲毫沒有生氣或是惱羞成怒的意思。

我不禁有些傻眼了,按理說,一個長期被優秀完美的姐姐壓製著,心裏肯定嫉妒惱火多過於親情。我用楚恨憂刺激她,想必她會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但她沒有。

我就更奇怪了,這楚無心,對楚恨憂,到底是什麼心情?

在半路上,我又看到了她。

那個騎著腳踏車在晨光的照耀下,揮汗如雨的踩著腳踏板。雖然是早上,但六月的氣候依然熱得令人尖叫,可她卻絲毫不在意般,飛快地騎著車子,我放慢了速度,把車子開到她身旁。

我有些意外,問身旁的楚恨憂:“堂堂楚家二小姐為何不坐車,反而騎腳踏車上學?”

楚恨憂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她想鍛煉身體吧。”

我又看著她,發現她的汗衫隱隱有濕潤意,不禁起了惻隱之心,把車子開到她旁邊,搖下車窗,窗外熱空氣撲麵而來,在車內呆慣了冷氣的我感覺非常不適,“你居然騎自行車上學?”

隻見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隻是抹抹額上的汗,卻沒有說話。

我有些不是滋味,這丫頭居然絲毫不給我麵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楚恨憂看出我的不悅,對她輕輕地說:“唉,無心,家裏那麼多車子,你怎麼不讓司機載你去呢?”

她神色依然冷漠,雙眼平視前方:“姐姐要用車嘛。”

“可是,還有其他車啊。無心,別騎了,上車吧,我載你去學校。”

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反而還加快了速度,至始至終都未看過我一眼。我心中有氣,對楚恨憂道:“你這個妹妹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楚恨憂安慰我:“無心就是這樣,你不要與她計較。”我冷哼一聲,猛踩油門,把她惱人可恨的身影拋之腦後。

與 X市的市長等一行人進行了多方會談,然後敲定了投資方向與投資項目和投資資金,準備在X市建立廠房以及分公司。中國的員工很好招,一般普工流水線員工很快就招齊了。但熟練的技工與辦公室職員和公關方麵的人才就要緊張些,與身邊幾個得力幕僚商量了下,技工啟用X市本地人,辦公室文員招應屆大學生。

當然,我並不看好中國大學生的能力的。中國的教育,太死板,學得太多又太複雜,卻並不實用,也不專精,太過於紙上談兵,沒有工作經驗。並且中國的大學生克己律人的道德性不強,並且都挺好高,不肯腳踏實地幹。聽說中國的許多企業也很少啟用這些大學生。我入境隨俗,也不願招這些還在父母懷裏吸奶的秀才們來找罪受。

但X市政府大力主張啟用大學生,一來為了緩解人才的流失,二來是緩解大學生的就業壓力。雖然我並不情願,但政府又開出了一項優厚待遇,在X市設置廠房啟用大學生的外資企業,前三年免掉一半稅收。我算了算,挺劃得來的。

中國員工的薪水比美國新加坡相對來說,要低廉得多,並且政府也開出了如此誘人的條件,我沒必要與錢過不去。但也提出主張用比賽麵試以及才藝比賽的方式進行。

聶氏經營多元化,公關方麵,最是需要多才多藝的年輕人,龍氏也一樣,這次,我們難得地合作了一回,一並舉辦了X市首屆大學生才藝比賽。

剛忙完了工作方麵的事,楚恨憂已到我臨時的辦公地點接我來了。我攜手與她回到了楚家。

不知為何,自從見了楚無心後,我對楚恨憂越來越提不起興致了,連一向喜歡她清脆話語的妙語如珠也不再吸引我了。我開著車,一邊漫不經心地敷衍她,一邊想著楚無心冷漠譏誚的眸子。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花季少女變得死氣沉沉,周身帶著尖銳呢?

她對父母的冷漠,對姐姐的敵意和仇恨,對未來姐夫的譏諷……她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我看著美麗大方又笑容得體,無時不刻都在我麵前展示完美身段與優雅的楚恨憂,這個樣子的她,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回到楚家,楚氏夫婦就張羅著吃晚飯,我看沒有楚無心的人影,問楚恨憂:“你妹妹?她還沒有回來?

楚恨憂正待答腔,楚夫人已搶先一步開口了,“她啊,老是不正經的,經常與外邊的男生鬼魂,不到深夜不會回來,不必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