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箭墮心
不是龍,正確來說是缺了青龍女,龍的女子……淩雲天到底在暗示誰是他的女子?
玄武女是唯一一幅注明完成日期的畫軸,玄鹹年一九九,七月二十日。沒有記錯的話,聖旨的的日期是玄鹹年一九九,七月二十四日。
又是四,四個暗角,四大神獸,四個檀木書櫃……四個方位!
她一直在意青龍女圖的意思,忽略了其實它根本是代表一個方向,龍是東方之神,缺龍,暗示的是東方。
孟媛大喜,往東方望去,笑意微僵。
屏風?!
淩旭昕微睜眼斂,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屏風前鬼鬼祟祟,左摸右摸,畫布式的屏風上映射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
“你在幹什麼?”
孟媛本是踮起腳想摸屏風的頂柱,被他這麼一嚇,抓不住支持點,轟然倒下,眼前一白,“啪”的一聲,頭額重敲在軟榻上。
“噢!痛死我啦!”怎麼這麼倒黴啊?再敲下去遲早會變腦殘。孟媛扯開緊貼在自己身上的白布,單手摸著額頭,抬眼便對上一雙含笑的烏黑鷹眸。
“你還真能摔。”
“你姐我是摔出來的,雕蟲小巧不足入眼。”孟媛逞強道,不再去看他幸災樂禍的臉色,轉過頭看自己不小心的傑作。
雅致簡約的屏風隻剩下框框完好無損,另一半撕裂的白布還掛在框邊。
“想不到你倒幫了個忙。”屏風多以疊式設計,這種畫布式不是沒有,但固定了位置的就很少見,屏風在古代作用為防風、隔斷、遮隱,在這裏主要是遮隔。
那個書桌也是固定的。
孟媛直視對麵的書桌,眸色由清澈轉為幽暗。
“淩旭昕,你為什麼這麼想當皇帝?”沉默很久,她還是問出了口。
看著孟媛那對在燭火下微帶黯淡的眼眸,淩旭昕第一次渴望打開自己的心扉,與她分享他的喜怒哀樂。
“因為地位和權力。”從有幼時記憶以來,他和娘私底下一直受到欺壓,擁有柔弱性格的娘總是忍氣吞聲。6歲那年,娘神色慌張地對他說,“為了救舅舅一家的性命,對不起……”已記不起多少聲對不起,從那一刻起,他便是啞巴。娘最後也忍受不住欺淩,最終一病不起。無依無靠的他隻能繼續偽裝啞巴生存下去。為了辨別他是否真啞,他遭受過毒打和烙刑,幕後指使者就是淩甫奕的母後,隻因她怕他登上皇位……父皇去世時,玉玲瓏沒有出現,他便有了反抗的能力,他要登上皇位一度證明他的能力,發泄他的恨。
“生在深宮之家,從小就得爭寵爭權,這一點你應該明白。”他不想她涉及太多往事,做回一個可愛機靈的野丫頭便好。
“那隻是你找不到生存目標的借口罷了。”孟媛輕輕地說,沉默半刻,她緩緩起身向書桌而去。
借口嗎?那也是給她的借口。淩旭昕抿唇不語,望著她嬌小的背影,一瞬間萌生想緊緊抱住她的念頭。
兄弟相殘,一個皇位值得嗎?她不明白,統治天下的喜悅有多麼迷人,能讓他執著如此。在他眼裏,所有東西擺在皇位前都是不屑一顧的,包括她。
他想做皇帝,他想要的,這個理由足夠了。或許這就是她來這個世界的原因吧,幫助他,得到玉玲瓏。
孟媛緩步走到書桌坐下,摸遍桌麵上的全部東西,小心翼翼,像極了在幹小偷小摸的壞事。
“你在找什麼?”淩旭昕饒富興味地看著她,走了上去。
“我說玉玲瓏根本不是讓你爹給分成四塊,他隻不過掩人耳目隨便找來四個普通人,你信嗎?”
淩旭昕嘲諷地勾唇一笑,冷冷地抬眼一瞧,“那他的目的還真讓人不爽。”
“其實你也多少懷疑的。”不然為何隻派老管去行動,他自己就姍姍來遲。孟媛沒有大驚小怪,隻是挑了挑眉。
“誰知道呢!”淩旭昕神秘一笑,笑著道。
手指在桌邊的某處突然停了下來,孟媛偏過頭察看,顏色位置都隱藏得非常好,看不出異樣,隻是傳來的手感比較帶涼,看似又是一個機關。
按下機關,固定的桌子開始顫動,她的腳底傳來類似敲門的聲響,孟媛側頭一瞄,忍不住含刺讚揚道。
“你那老頭子果然深思,連棋局都來了。”
揉了揉太陽穴,她往椅背一靠,可惡!她對圍棋一竅不通耶,象棋還會規矩什麼的。隻有一個黑棋,意思是走一步,讓黑棋反敗為勝。
“這個你會嗎?”指著棋局,孟媛鼓起了粉頰,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不公平,根本是欺負棋類菜鳥的她。
粉嫩的雙頰像化上兩道嫣紅的彩霞,鼓起的俏臉可愛至極,語氣給人柔軟中帶有撒嬌的甜美,滲入心坎。
淩旭昕一句話也沒說地瞅著她,眼裏閃過一瞬的失神,撇過頭,他蹲下看著棋盤。
“還不至於太糟糕。”兩指夾起棋子,他冷冷地挑了挑眉,話落棋落,瀟灑中帶有強勢。
“別……這麼草率。”孟媛嚇得舌頭都快打結,“下錯了,我們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下場。”雖然知道遲了,她還是小歎一口,輕聲抱怨。
霎時,燭火全滅,書桌與屏風之間石板鬆動,平平無奇的石板翻轉,瞬間變為一個圓形狀畫有花紋的石板,中間鑲了一顆碩大的夜明珠,嬰兒拳頭的大小,綠色的熒光照亮了整個密室。
看不出他棋藝了得,還會謙虛,不過表演也挑個好時間嘛,剛才差點嚇死她了。
望著她那張擔憂的小臉,淩旭昕心裏升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柔,不過一晃眼,他又恢複那個總是喜怒不顯臉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