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是黃道吉日，也是桓溫丞相娶妻的大日子，何況娶的還是北靖有名的美人笑嫣然，整個平陽城大街小巷議論紛紛，熱鬧非凡。
桓溫府裏的家仆們均是幸福愉快的表情，府裏客人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閨房裏，長歌身穿美麗的紅色嫁衣，對鏡貼妝，仿佛想到了舊事，一抹惆悵滑過眼底，更多的卻是欣慰，尋得良人托付一生，何嚐不是人生幸事。
拜堂成親時，一男子走進廳堂，突然打斷他們。
透過薄薄的紅色麵紗，長歌看到是他——
彼時的他，白衣勝雪，溫潤清雅。鳳眼淺笑，恍若琉璃，絕世姿容，不負小樓公子的雅稱，他之於她，如同晨曦微光一般，隻可遠視，不可觸摸。
花嫁之日的她更加嬌媚動人，他嘴畔的笑意加濃，悲涼漸漸泛開，“歌兒，是不是我毀了容貌，你才會跟我在一起？”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已經執一把利刃往自己臉上劃去。她驚呼一聲，撲過身去，卻是挽救不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用那把鋒利的刀子，割破自己的臉。
從左臉頰到下顎，一道深而長的刀痕觸目驚心，汩汩的鮮血噴湧而出，仿佛血染的花朵，淒慘而豔麗。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婚宴之上會發生這種慘烈的事情，同時，都被這男子的癡情所打動，亦為那毀去的俊美容貌而遺憾。
桓溫依舊淡然從容，眉頭稍稍一蹙，卻不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那兩個人。
花犯幹笑兩聲，抬起沾滿鮮血的手，撫上她的臉頰，“這樣……”
“你就不能反悔了吧……”
不再反悔了吧……
長歌摘下頭巾，纖纖玉指覆上傷痕，想要阻止不斷流出的鮮血，可是怎麼都止不住，血好多，好多，她該怎麼辦……
“溫，你快來看看，他留了好多血……好多血……”桓溫看到她嚇得渾身發抖，上前擁住她安慰道，“歌兒，別怕，我讓阿智叫了大夫，不會有事的。”
長歌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到花犯臉上，“可是……好多血……”
“歌兒，你不能反悔了吧？”花犯還是那樣笑著，緊緊抓住她的手，不確定地問道。
“瘋子！”長歌狠狠捶著他的胸，叫罵道，“瘋子！瘋子！瘋子！”
大夫來了後，給他處理了傷口，說並無大礙，隻是傷口太深，以後會留下疤痕。長歌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疼惜地摸著被包紮起的地方，眼睛已經哭紅了，淚水再度湧了上來，討厭，他總是讓她哭。
當初不過為了讓他死心，才說了那樣一句話，熟料他竟然為了那一句話做到如此地步。
慢慢地，她趴下身子，把頭埋在他的勁窩，花犯剛想說話，就感到頸子上一疼。似乎帶著積壓已久的怨憤，長歌狠狠咬了下去，想要把他嵌在自己的血肉裏一般，深深地咬了下去，久久沒有鬆口。
花犯沒有推開她，心疼地摸摸她的後腦勺，輕輕地圈住她，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鬆開口，虛脫了一般，埋在他胸口。
花犯抬起她的臉，上麵淚痕還未幹，他用手指輕輕抹去，淺淺一笑，“歌兒，你是在乎我的，對嗎？”
長歌推開他，有些生氣又有些慌張，突然間她轉身跑了出去，花犯寂寥地笑了笑，難道還是不行嗎？還是這樣做，更加讓她討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