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我王爺了，鳳簫王早已經不在了，現在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花犯輕啟薄唇，略帶自嘲地說。
長歌一時無語，默默歎了聲氣，“當初王爺對我照顧有加，在我心裏，你還是獨一無二的鳳簫王。”
“歌兒，你恨我嗎？”
“是我辜負你在先，有什麼可恨的……如今我要嫁人了，還記得那些做什麼。”
“歌兒……”花犯聲音有些顫抖，她現在淡定而從容，帶著淡淡的疏離，他們已經生分到這種地步了嗎？
“我曾經說過，不論將來我來也去也，留也別也，都隻因為你一個人，是你，逼著我走到這一步的。”
花犯上前一步，長歌眉目不揚，隻是嘴角撤出一絲孤傲的弧度。
花犯淒涼一笑，“歌兒還在恨我吧，我一時情急，那樣傷了你，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又怎麼要求你來原諒我。”
看到長歌沒有說話，他自顧說，“那天晚上我被人淩辱，你救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如果被別人那樣對待可以換來你的一瞥回眸，我寧願任他們欺淩。”
長歌神情變了變，努力讓自己忽略掉他愈發蒼白的臉，“你這是何苦呢，我們早就沒有確定什麼，現在不過是回到了各自最初的樣子，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從一開始你都是在我身上尋找姐姐的影子，你愛的是我的幻象，卻不是真正的我。”
“你以為我不想嗎？如果能忘記我興許早就忘了，可是我每天想的都是你，夢的都是你，滿腦子都是你，就像是得了一場大病無法醫治……你不在我身邊，就沒有人給我療傷。”花犯眼神裏漾著波光，“姐姐是我第一個用心對待的人，她欺騙了我，我恨她卻忘不掉她，畢竟她給過我太多美好的回憶，同時也施加給我太多痛苦。可是你不一樣，你一點點撫平我的傷痕，我覺得自己好像重生一般，歌兒，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樣子，你要明白。”
不否認他的話的確給了她不小的震撼，她甚至有些動搖，差點要握住他一直顫抖的手。腦子裏又浮現出桓溫清雅的麵容，仿佛又看到他在蒼穹布滿星星的夜晚，溫柔如水地看著她，輕聲對她說，“歌兒，嫁給我吧。”
她不能再有絲毫猶豫，他心裏的傷她今生是不可能替他醫治了，那麼，她不能再讓另外一個男人因為她受傷。
“你今天來，我很高興，像是看到老朋友一般……可是……對不起。”縱然心中百轉千回，說出口的不過是一句“對不起”。
“歌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花犯的聲音裏有一絲乞求。
“我記得你說過，你隻會娶比你漂亮的女子，我自認配不上你，你走吧。”
仿佛五月的天空下起了雪，花犯覺得寒徹骨髓。他當然知道這句話是在變相拒絕他，他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敢來北靖找她，她就這樣輕巧一句話把他打發了。
孤獨地走出左丞府邸，他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敗過。可是他不知道，在他走出院子的那一刻，那女子哭得有多麼傷心多麼委屈，任桓溫如何安慰她，都無法當初不斷湧出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