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月手段之狠,在於不留活口,而且殺人不見血,在目標處所布下毒陣,長則七日,短則三天,男女老少皆亡。他接下買賣,不管要殺一個人還是兩個,最終都是滿門滅絕的,所以他收的酬金也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隻有權貴之人請得動他。
看來這次閭國王爺為謀刺皇上付出的財物也夠驚人的了。隻是不知道紅月要殺的是皇上一人,還是紫辰殿的人,又或者是整個皇宮的人。
“避免中毒?”
“皇上最好派人搜查最近宮裏有沒有多出一些花草,特別是那些看起來越不起眼的花草。”暗影門多的是紅月培植的毒花毒草,品種層出不窮。
“好,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朕命你即刻調派人馬去搜查禦花園和各處宮殿,特別是太後和含妃的宮殿。”
“臣領旨。”說完,季悅澤轉身步出劍閣。
殷含一到劍閣,就看到守在門外的李公公。
“奴婢參見含妃娘娘,娘娘安好。”
“公公免禮。”
殷含不等李公公通報,徑直走進去了,劍閣一向不準外人進入的,連李公公不獲準許都隻能守在門外,隻有她是特例。
“哎呀!”殷含低頭留意著過長的裙擺,不小心撞到了迎麵走來的人,一時站不穩,她雙手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人的手臂。
“燁哥哥……”她下意識叫出聲,因為這裏一向隻有蕭燁。
她抬頭一看,望進了一雙冷峻的黑眸。不是燁哥哥,她馬上意識過來。
好熟悉的眼,好濃好厚的傷痛。
殷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心裏莫名地刺痛了一下,像被針紮到一樣。
“很痛嗎?”她像是在問那個人,又像是喃喃自語。
季悅澤被撞到的一瞬間就知道是她,“燁哥哥”他聽見她脫口而出的稱呼,心裏有點不舒服,曾經她也這樣叫過他“澤哥哥”。
他及時扶住她,讓她輕輕挨靠著,懷裏感受到她的溫熱,呼吸間盡是她淡淡的香氣。
“很痛嗎?”他聽見她問,心裏震了一下,又馬上收回心神。
“屬下冒犯了,請含妃娘娘恕罪。”說這話的同時,他收回環抱她腰上的手。
殷含才驚覺自己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立即紅了臉後退一小步,眼睛不敢再看向他,想說什麼,又說不出,隻好逃難似地快速走進劍閣。
“怎麼了?”蕭燁看到殷含急匆匆地走進來,臉色通紅,神色奇怪。
殷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像自己對那個人的反應有點過大了。隻好輕輕搖頭,“沒事,天氣太熱了。”
蕭燁點點頭,不再探問,把劍插回劍架,拿起一旁的濕帕巾插手。
殷含走過去,遞上手裏的小繡包。“皇上,這是我新做的薄荷葉香囊,隨身帶著有解暑之效。”
蕭燁接過來聞聞,果真呼吸到一股清涼的氣息,頓時覺得渾身熱氣消失不少。
“小含兒真是心靈手巧。”他轉過身點點殷含的鼻尖,又接著說,“忘了,咱倆說好的,私下無人,還是叫我燁哥哥。”
殷含展開一笑,撒嬌地抱著蕭燁的手臂,“好,燁哥哥,我知道燁哥哥最疼含兒了,那你是不是不該瞞著我一些事呢?”
“嗬嗬,哥哥瞞你什麼了?”蕭燁裝傻。
殷含嘟著嘴,“沒事?那白家軍是怎麼回事呀,真是捉飛賊那麼簡單?”
“這個……”蕭燁還真是有點答不上,這個妹子既單純可人,有時又聰慧伶俐。
“不會有那麼笨的飛賊吧?偷東西偷到宮裏來?”殷含不依不饒,又追著問。
“是閭王爺?”她說出自己的猜測。
“看來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丫頭。”
“那就是我猜得沒錯了。”得到肯定的回答,殷含皺著眉頭,擔憂地望著蕭燁。
“別太擔心了,朕已經做好防範,不會讓他得逞的。”蕭燁拍拍她的小臉,“你就安心呆在芙邀宮,快快樂樂地做你的妃子,做無憂無慮的小含兒。”
“燁哥哥,這次恐怕沒前兩次那麼好應付吧?”不然就不會調進白家軍,而且最近皇家侍衛已經安排整隊整隊徹夜巡邏。可見,這次的行刺危險極大。
“確實不簡單,閭王爺買通了江湖的殺手紅月,此人武功高強,而且善於用毒。恐怕到時候不止朕的性命不保,也會造成宮裏其他人的傷亡。”蕭燁為了讓她提高警惕,把一切據實相告。
“朕已經安排季侍衛在皇宮徹底搜查,找尋紅月布下的有毒花草。最近沒什麼事你就不要到禦花園去了,免得遭遇意外。”
“季侍衛?”難道是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殷含想到他,心裏又生出異樣的感覺。
“他是朕新封的第一侍衛,武功極高。有他在,對付紅月就更有把握了。”蕭燁刻意隱瞞了季悅澤與紅月的關係。
“原來這樣,可是,燁哥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蕭燁更加疑惑,看含兒的反應,似乎不認識季悅澤,看來季悅澤入宮的原因還要下更大的功夫才有望查清,不過他確信季悅澤不會傷害含兒。
“知道,知道。朕會很小心很小心的,朕可得保住這條小命,保護你和母後。”
“燁哥哥,你的生命不止是你的,你的存在也不止是為了我和母後,還關係到江山社稷。”可能也關係到一個人,一個他想好好愛護的人。
殷含想到這,偷笑了一下,可能那個人已經出現了,隻是他還沒自覺。
說話間,蕭燁已經整理好著裝,準備到禦書房接見大臣了。殷含也準備回芙邀宮。
皇上和含妃的車駕臨近分道時,殷含掀起簾子,還是忍不住問了:“燁哥哥,季侍衛他……”她頓了頓,“他叫什麼名字?”
蕭燁愣了一下,看著殷含羞意難掩、慢慢變紅的臉,似有所悟,他忍不住大笑,回了一句:
“季悅澤。”
他看著殷含立即放下的簾子,心裏無限感慨:吾家有妹初長成,小女孩情竇初開了。
莫非,季悅澤就是上天安排給含兒的有緣人?
蕭燁笑笑,這下事情變得更加有趣了,他開始期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了。
臨夜,芙邀宮依舊守衛森嚴。
殷含早早就寢,可是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她一直在想著白天的那個人,他的眼。
季悅澤。
殷含在心裏默默念著他的名字,臉上又開始發熱。
季悅澤,季悅澤,季悅澤。
她對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曾相識,特別當她望進他的眼裏。
他的眼神,看似冷漠,但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其中深藏的恨和傷,那一瞬間,她心裏也痛了,為著他。所以才會冒昧地把心裏的話問出口:“很痛嗎?”
應該很痛的。雖然不知道曾經發生什麼事,會讓他眼裏出現那樣的痛苦和恨意,殷含心裏無端生出憐惜,這一晚,殷含輾轉難眠,腦子想的都是他,直至天將亮才睡去。
睡不著的夜,醒不來的晨。
殷含是第二天的晌午才悠悠醒來,她一睡醒就感覺外麵強烈的陽光,吃了一驚。
“娘娘,您總算醒了。奴婢們正商議著要不要去請太醫。”守在床邊的依芙總算鬆了一口氣,娘娘從來沒睡過這麼遲,今早她等著伺候娘娘起床梳妝,可一直等也不見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