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原推門走進來時,就見到妹妹哭得跟淚人似的。
“唉!”行雲撕去“蕭公子”的仿真人皮畫,歎了口氣。
“小妹,不要哭了,好不?”落原將妹妹捧在心頭,哪舍得她哭得如此傷悲?早知道的話就多揍長風幾下解解氣了。那個混蛋!
“大哥,二哥!”雨逝舉起雙手向空氣中摸索著,找不到想要找的人,索性放聲大哭起來!她要抱的,她好想抱的是長風啊,是剛剛留著淚離去的長風啊!可是她不能抱!不能留!她的雙眼瞎了,她腦子裏的淤血已經將她的生活徹底破壞;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每到陰雨天就撕心裂肺地疼。當腦部的傷口複發時,那狼狽而又痛苦的模樣連家人都會痛哭,她又怎麼敢讓長風、可茵和司馬文他們看見?更何況,連大嫂的師傅夫逸聖前輩以及其他名醫都隻能無奈地搖著頭說她活不過今年的冬天。
“小妹!”行雲和落原擁著妹妹,越發得傷心。
念念看著三個親人以及顧言和付意兩個小阿姨都哭成一團,糖葫蘆一丟,也放聲哭起來:“哇……為什麼姑姑二娘爹叔叔你們都哭了啊!嗚……念念也哭拉!嗚……”
這時,幾個大人才記起來還有念念在身邊。
雨逝伸出手,念念迅速跑過來,爬進雨逝的懷裏,又是“姑姑不要哭”,又是“二娘不要哭”,再來個“娘不要哭”的,哄得雨逝心裏酸酸的。大哥的孩子真是可愛,因為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幹脆把她都叫做娘了,還有什麼“姑姑娘”的奇怪稱號。而大嫂他們都長大她愛小女娃,幹脆就把他們的女兒念念過繼給她當女兒了。不知道剛剛長風聽到念念喊她“娘”時是什麼反應呢?
“小妹,我們回去吧,大家還在等我們呢。今天是父親的生辰紀念呢。”行雲柔聲說著。
“嗯。”可茵抱起念念,用力點了點頭。這大概就是今天父親要送給她的紀念了吧?不論還有幾天,能在這世上走這麼一遭,她已經心滿意足了。這麼好的家人,這麼深愛過的人,這麼想念的朋友。她無悔啊!
三日後
“可茵,你終於想通了嗎?”司馬文欣喜地摟著他的妻子問。隻見可茵點點頭,近日蒼白的臉上總算有了一些光澤。
說走就走。他們立即收拾好包袱,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長風在這三年了不記得是第幾次路經武瑤堡時,深深地將所見印入腦中,然後,一言不發地離去了。他的懷中,緊緊擱淺著雨逝今生所以的愛,那枚淚狀的玉佩,那枚刻著“長風”字樣的玉佩。連同他懷裏的那封信。這輩子,他已經滿載幸福了。
司馬文騎著馬,一會兒看看長風,一會兒瞅瞅馬車裏的可茵,總算是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想念雨逝,雖然他們是那樣深地傷害過她,但他們是朋友啊。可是,她都不放在心上,還想方設法讓他的妻子和長風從痛苦中蘇醒過來。不是嗎?雨逝啊雨逝,真的很感謝你!
風輕輕揚起布簾,暖日將可茵頭上的發簪照得發亮。
……
“可茵,你看這簪子好看嗎?這是我養父親手為我打造的呢。”
“哇!好漂亮啊!”可茵稱讚著的同時,不斷的驚歎於手中發飾的精致;:一多紅色的玫瑰,長長的綠色梗葉。
“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樣發飾。每當我想家人的時候,我就會把它拿在手中細細地看著。”
“那,雨逝,以後你想我的時候也要拿出來看哦。”
“好啊。”
……
“都走了嗎?”雨逝站在高大茂密的樹後,默默地用心送著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離開她的世界。
多麼難忘的回憶啊!她的生命終於圓滿了。上天總算在最後一個冬季來裏圓了她的心願。
身後的陽光一路鋪開,傳來冬天幸福的味道。
長風: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看不到你了。
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還好嗎?可茵和司馬文呢?
生命已然所剩不多,每分每秒的流逝都在我的心裏留下了它的痕跡。聽大哥說,武瑤堡的玫瑰又開了,開得很美。可是我看不見。幾步外的世界在我的眼裏是那樣遙遠。然而,我能想象它們的模樣。那便是我一朵又一朵的思念在綻放。我在這裏回想這你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再難的日子,我都決心這樣挺過去。
深夜裏,我總會想起你。你在哪兒呢?大哥知道我的心思,說你們還在四處找尋著我。太傻了你們。當初我決定離開韓府跟著家人回武瑤堡,就是希望你們能徹底地忘記我,過著沒有那麼多煩惱的日子。可是,你為什麼總是要這樣折磨自己呢?我要的不是你的內疚,我寧願你生氣或憤怒我的離去,也不願你內疚。我隻想要你無拘無束地做你想完成的事,別因為怕我不高興而壓抑。
其實你我都知道,今生今世,我們都無法相守在一起。你有你的身份和地位,而你的身後,也還有著無數個依依。隻能說,我們的相遇是上天在安排上卡了個令人傷神的玩笑。好好待她們,好好嗬護每一顆愛你的心。我們心裏都清楚,好聚好散的。好嗎?
二哥說你現在很痛苦。可茵,不必再為我而自責。在我心了,從未怨過你們任何一個人。因為,我愛著你啊。所以,就算是為了我,也請你好好保重自己。好嗎?我會一直想著你。隻要你幸福,隻要你們都幸福,就是我的全部幸福了。
求求你,一定要幸福啊!
好嗎,長風?你一定會答應我的。是吧?
長風.我想就這麼一直叫著這個名字,直到我的眼,輕輕地和這個世界言辭。
長風.再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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