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受傷?”良久,她才聽見段明風在耳邊問自己,不過不確定這是他問的第幾遍。
全身好像沒有什麼地方感到痛,“沒有。”
“那麼,”他俊逸的眉微微揚了一揚,“你究竟要抱著我到什麼時候?”
“啊?”吳漁這才發現自己仍然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急忙慌張地放開了手,同時強詞奪理,“明明是你抱住我不放手……”
“那麼我放手了?”
“等、等一下。”以這家夥的惡劣個性,說不定真的會猛然放手,害她四腳朝天的,吳漁急叫。
然而對方並沒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惡劣,而隻是輕輕地把她放下地來。在他俯身的時候,吳漁看見了他背上的幾道血痕。
“你、你受傷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銬住了他,以他的武功,應該不會受傷的吧?
他望向她,眸中現出淡淡的笑意,“你擔心我?”
“誰會管你這種人的死活?”她終於想起自己原來的目的是逃走,而麵前這家夥正是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對象,連忙跳起身想要執行原定計劃。
一隻寬厚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熱度從那隻手掌的掌心絲絲地滲透過來,讓吳漁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我不會讓你逃走的。”終於握住了她的手,那種感覺比曾經多次設想的還要奇妙。她的手柔軟修長,讓他一握住就不願意再放開。
深邃的眸子似乎要看到她的靈魂中去,那一瞬間吳漁感到自己似乎連呼吸也已經停滯,然後就這樣被他拉住手,迷迷糊糊地向城中走去。
她的腦中拚命回想章綠衣和林瑩這兩個死黨曾經說到過的戀愛感覺。臉紅,心跳加快,大腦忽然變成空白……完了,自己好像快要占全了,難道說,自己竟然會愛上這個生於古代的大理人?
不可能吧?不可能。
雖然都有心要進行一次長談,但是真回到了王府中,段明風和吳漁卻有很長時間都隻是沉默地對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
“名字?”段明風終於嘟噥了一聲。
而吳漁一聽就來氣了,這算是什麼?審犯人?就算是她在警署裏給嫌犯錄口供也沒這麼不客氣地問過話。
“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禮貌?”她惡狠狠地開口。
“那麼你又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
“我隻不過誤傷了你,又沒有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而且對淑女講話,本來就應該客氣一點。”
“讓我再提醒你一次,隻要你傷到了我,管你是有意還是無意,這都是死罪。而且剛才你在樹林裏還罵我是小人,此為大不敬,又一條死罪。給我戴上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意圖不軌,死罪!還有……”
“誰會對你意圖不軌?我那是為了保障自己的人權,正當防衛。”
“這麼理直氣壯,要不要我再把你送回天牢,交給刑部處置?”
“你……”卑鄙小人!竟然用這一招來威脅她。吳漁氣鼓鼓地坐下,決定對於自己的來曆和那個怪夢都不能向他透露一個字,否則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利用呢。
“好了,名字?”段明風用得勝者的姿態再問了一遍。
“不公平,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次段明風沒有跟她爭辯,而是微微向她傾過身去,眼睛中帶著淡淡笑意,“這算是條件交換嗎?好,我叫做段明風,先皇的第二子,受封輔政王,滿意了嗎?”
這陣勢反而讓吳漁不知所措,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嘟噥了一聲:“吳漁。”
“看來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談了。”段明風考慮著該從何問起,如果貿然提起她就是自己的夢中人,恐怕她在震驚和不相信之餘,還會發出王府中人都已經見識過的獅子吼。老天,他可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脆弱的心髒再也承受不了那個了。
段明風決定把自己的夢先擱在一邊,搞清楚她的來曆再說。
“你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不知道。”
“不知道?”段明風揚起眉。
“忘記了。”吳漁撒謊。
段明風皺著眉頭望著她,究竟是忘記了還是不肯說,隻有她自己最清楚。如果是不肯說,這是否就說明她來到自己的身邊,果然是別有所圖?
“有關你的過去,全都忘記了?”
“……隻記得名字。”反正給他來個抵死不說,相信他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來了解自己的過去。
“那麼……”段明風剛張開口,忽然有人急促地敲著他的房門,令得他停了下來。
“進來。”
進來的是穀居幽和秦悅,後者以可以殺人的憤怒目光瞪向吳漁,而吳漁報之以一個白眼。被設計到是自己笨,怎麼能怪她呢?
“王爺,刑部請您過去主事,有些重要的案件,還需要有您審決。”穀居幽開口。
“真是麻煩,不是說過審案這種事叫他們自己處理,不用煩我的嗎?”況且他才受了傷,也不讓他多休息幾天。
“所以才說是重要的案件。”穀居幽把“重要”兩個字說得特別強調。
段明風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立即就去。”
於是與吳漁間的對話也就告一段落。
吳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無聊啊無聊,無聊死了。”躺在床上瞪視著屋頂,吳漁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抱怨出聲。
自從和段明風的談話被中途打斷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著他。聽府中的人說,他這幾天忙於公事,難得有閑暇時間。
“可惡的東西,硬是把我留在這裏,卻又丟在一邊不聞不問。”吳漁怒氣衝天地想著,但立即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因為想見到他而抱怨,不禁心虛地坐起身來。
不能再整天待在屋裏胡思亂想了,這太危險。她還要想辦法回到自己的時代呢,怎麼能莫名其妙地喜歡上那個個性惡劣的家夥?
自從領教了她的厲害以後,秦悅和穀居幽那兩個家夥就對她敬而遠之、避而不見,讓她悶得要死。好容易上次看見了秦悅,剛提出讓他帶自己出去逛逛的請求,就被那一張石頭臉給頂回來——
“我沒時間。”
沒時間才怪!要不是突然想到即使說動了這個石頭人陪自己出去,遊玩起來也一定不會盡興,吳漁非拿出死纏爛打的工夫煩死他不可。
對了,去找另外一個家夥,好像叫什麼穀居幽的,看起來比那個刻薄的王爺和沒人性的秦悅要好說話得多。
吳漁想著,立即出門向外院走去。才轉過一個回廊,那麼巧,就看見穀居幽走在了前麵,她急忙大叫:“喂!穀居幽!”
穀居幽的頭“嗡”的一聲,似乎要裂開似的疼起來。這些天他已經很小心地盡量不出現在清風軒的附近,以妨又被追著討要什麼手槍,想不到還是被她撞見。
幹脆一走了之,就當沒聽見。正要把這個想法付諸實際,後麵早又已經嚷起來。
“穀居幽,你給我站住!你跑,你要是跑了,我也溜走,叫你和秦悅頭疼到死。”
在心裏長歎了一口氣,穀居幽轉過身來,不得不承認眼前柳眉倒豎的女子比平日更有種別樣的美麗,讓他的目光在刹那間被吸引住。隻可惜,偏偏卻又有那麼惡劣的性格。
“你的那把手槍,很抱歉現在暫時還不能還給你,要等到……”話還沒有說完,穀居幽就震驚地望向搭在自己肩上的一隻纖纖玉手,那是在他說話的當兒,吳漁用滿不在乎的姿勢親熱地搭過來的。
吳漁全然忘記了自己是在守舊的古代,采取平日在警署裏需要籠絡人心時的策略,臉上綻開無人能夠抵擋的笑容,“今天我不是為這件事找你。老兄,你今天很閑吧?”
這算是什麼?穀居幽持續震驚地瞪住她,完全是一副男人的口吻和動作,然而近在咫尺的身體卻相反地透露出女人的濃濃魅力,比他所見過的任何美女都更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