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咬緊了牙關,製止了自己不住打顫的牙齒,一雙分明是黑色,卻在陰暗處顯出些許幽綠的眼瞳直勾勾的盯著白故,雖然很怕,但是依舊擺出一副“老娘壓根不怕你”的表情。
嗬,色厲內荏。
白故抬腳勾住那剛才坐的凳子,拉了過來一屁股坐下。瞬息間那渾身的氣勢,驟然收縮到其稍顯瘦弱的身體之中,讓那本就寬大的黑袍一陣獵獵作響。
而給人的感覺也從一個擇人欲噬的上古凶獸變成了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小弟。
將那帶的有些不舒服的麵具從臉上摘下,細細的打磨著剛才感受到的些許不平之處,少年的聲音比剛才又冷了許多,
“一個有組織的刺客,還是專門針對大晉王室?這絕不是因為私仇,你們的水……不淺啊。”
就在此時,那院門突然被人砰砰地砸響,門外有一個粗狂的聲音大叫:
“開門!快開門!奉晉央王府之命查找刺客!若不開門,一律以刺客同黨論處!!”
在屋子中的二人皆是聽到了這一句,蘇昀的麵色雖然有些蒼白,但還是依舊能夠看出麵色上所帶那種刻意裝出來的凶狠。
白故麵龐上古井無波,隻是饒有趣味地打量了一下那在床上歪坐著的少女。
“那你的同伴連退路都未曾告訴你,很明顯不拿你當自己人,或者說他一開始就沒抱著你能回去的想法,所以你才到了我這裏。”
少女剛想反駁,那白故已是收起了刻刀,站起身來推開門去,將兜帽的帽簷稍微往下拉了拉,蓋的更加嚴實了些,抬手將那自己打薄的麵具罩在了臉上,雙手緩慢而堅定地將蘇昀的屋門關好。
少女緊緊盯著那出門的少年,雖然從某種方麵來說並沒有殺自己,但是,那白故最後的一段對話也是分明表明了自己不願意趟這刺殺的渾水,很有可能轉頭便將自己交出去換取賞金了。
蘇昀從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主兒,少女咬了咬牙,將肩上的衣物褪去,露出光潔細膩的肩膀和整個上半身,少女初現規模的雙峰顫顫巍巍露在外麵,讓蘇昀的麵龐微微發紅。
小心翼翼地撕扯了幾條自己身下的褥子,蘇昀打算簡單地包紮一下再另尋住處,但其聽力極好的耳朵全是始終關注著白故那邊的聲音。
少年一聲不響的過去將大門打開,敲門的甲士未曾想白故這般突然的開門,還在用力地砸門,一下揮空的手上帶了整個人一個趔趄,但是還是飛快的穩住了身形。
抬頭看去,卻麵對的是一身黑袍頭罩兜帽的少年。
“你是何人?何故這般藏頭露尾?”
稍稍出了洋相的甲士輕輕咳嗽兩聲,看到白故這般打扮,沒好氣地質問道,同時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畢竟白故這身打扮很符合一個刺客的裝束。
白故抬手在那甲士的鏗鏘聲中將兜帽摘下,露出了少年微微有些羞澀的笑容。隻不過一半麵孔被那木質的麵具遮擋,但是依舊能看出麵具之下有些許紫紅色的疤痕。
“讓諸位大人見笑,這般裝束隻是為了遮掩在下的相貌罷了,免得汙了各位大人的眼睛。”
說罷,白故還輕輕攤了攤自己筋肉縱橫的紫紅色左手。
那帶頭的甲士看了之後便是眼瞳一縮,未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猙獰可怖的傷疤在身,似乎穿長袍的理由正當了許多。
見自己麵對的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那甲士的語氣稍稍放緩了些,
“吾觀你不像本城人士,如今那院中可有其他人。”
少年燦爛一笑,那笑容看著那幾名甲士眼睛發直,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眼神直往白故那微微凸起的喉結上麵飄。
少年開口,聲音清亮
“除了舍妹與兩位賓客,再無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