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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10年前 法國

幽深秀麗的宮廷建築,空氣裏彌漫著清晨花瓣的清新香味,時而的鳥鳴也並沒有想象中悅耳,路過的傭人匆忙行走,抬頭說早安。

“早安。”

“早安。”

二樓最南邊的窗口,巨大的樹葉送來陣陣陰涼。

隱隱傳來的水聲,又夾雜著女子媚到骨子裏的歎息以及有節奏的敲打聲。

門縫後的眼睛冷冷的掃視過去。

你明明知道,卑賤不過感情,最涼不過人心。

薔薇輕輕地帶上門,身體貼在一側的牆上,一點站直的力氣都沒有。那一頭的路無聲的靜默,昏暗的燈光顯得她的臉更加蒼白。

你明明知道,卻非要飛蛾撲火般轉過去,為何要那樣。

在那個上午,所有的一切關於信仰的東西都碎了一地。其實你明明早就不相信了,卻為何不知道怎麼收手。

大富大貴人家的孩子要不早熟,年紀輕輕就浪跡於聲色場所,要不就被保護的好好的,等到生命中無法躲過的那一劫之後,在逐漸長大成人。

程薔薇顯而易見的第二種。

幼時家庭完整,即使父母不見得在她麵前有多恩愛。但是至少他們對她很好,她很滿足,隻是會在偶爾的時候問著媽媽。

“為什麼爸爸會對江南這麼好?”好像他才是她兒子一般。

那時候她不知道,程父是透過那個男孩看另一個人。那種眼神太癡迷,她以為是愛。

她的母親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記憶裏也總是那張溫潤通透的臉龐。

母親摸著她的頭,像是萬千母親那樣,把絲絲哀傷藏在心底,“因為,他是你父親最器重的男孩子呀。”

因為她不是男孩子而已。

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小小的薔薇不能改變自己不是男孩子的事實,她唯一的隻能讓自己對不喜歡的人親近少一點,在慢慢的,讓父親知道,其實女孩子也有驕傲的一麵。

甚至可以說,11歲的她在電腦方麵的天賦,已經讓很多業內人士自歎不如。

隻是她沒有等待父親發現她這一才藝的機會,她的母親滿身是血的用身體護住她,父親的身體覆蓋在母親身體上。她被完好無損的壓在身下,一直到那個人的關門聲,皮鞋觸地的腳步聲,在空曠寂靜的荒野裏愈發冰冷人心。

小小的薔薇拚命壓抑住哽咽,縮在狹小的空間裏不敢隨意動一下。

寂靜的夜裏聞及一聲歎息,那個腳步聲走進在走遠,又走進,在她身邊停下。

後來又轉過身去。

那聲氣息她怎麼也不會忘記,小時候最信仰的人,抱著他的腿撒嬌的人。

當你被親手毀滅過信任,就知道什麼叫做遺憾。那時之前被保護的很好,在被保護的人親手拋棄之後的疏離。她怎麼會不知道那個人是江南,至少在這麼多年裏,她一直以為江南是比父母還要疼她的人。

她以為自己偽裝地很好,可是還是認出了那個人是他。

她不會忘記那個人的背影。

那那一刻裏也無比痛恨自己那麼了解“江南哥哥”。

如果所謂的關愛變成一場報複,那一定是經過悉心規劃才能實施。命大的薔薇在那場戰役中活了過來,裝著跟以前一樣在江南懷裏內心都忍不住飄過黑暗的恐懼。

她怎麼可能不怕,這個人製造了一場車禍,在葬禮上演繹的那麼深情並茂悲傷。她開始躲避,躲在房間裏不出去,完全自我封閉。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縱情聲色在自己的舞台表演,不去關注他。

她也,甚至沒有辦法告訴程老爺子,那個最器重的江家小夥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世界上哪裏來那麼多仇恨,報複來報複去的,什麼都不見得會有。隻是當事人不在乎,其他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成熟的人有成熟的思想。

薔薇找回了自己的力氣往前走。

是,她本來就討厭他,所以就是他現在做什麼,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心之何如,有似萬丈迷津,遙亙千裏。其中並無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

除了自救,別無他法。

長廊的木地板拖遝著腳步聲的回音。

室內的江南有那麼一刻神誌清醒往門外看,敵不過身下的拉扯。隻是這場愛不論是多麼轟轟烈烈也隻是歡愛而已。

堆砌起來的信任早就煙消雲散。

“我給你10年,如果10年後你能夠愛上我,那就算我贏。”林恩張揚的站在鏡子前,身上是熱情未退卻的紅痕,“怎麼樣?”

那個男人背對著他,就好像剛剛的發生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於江南來說,他不在乎那場賭約。

對於他一點意義都沒有。

“你會回來找我的。”林恩機關算盡,是的,她敢打賭,那個男人一定回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