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階下囚
180°環幕上，裴十四一臉木然地坐在一間密閉的房間裏，他的麵前，是兩名神情嚴肅的刑警。
“本月十日，專員楊少偉死於皇宮會所，當時皇宮會所的負責人謝天報的案，說是心髒病突然發作。本月十二日，藥監局局長馬東昇死於皇宮會所，同樣是謝天報的案，又是心髒病發作。本月十三日，秘書林科再度死於皇宮會所，謝天報案，心髒病發作！”年輕有為的刑事科幹警盡管板著臉，但是，那張俊秀的臉上還是透著幾分稚嫩，“裴十四，你不覺得連續幾天都有心髒病發作的案例，這樣的解釋太牽強嗎？”
裴十四木然直視。
“據我們調查，這三名心髒病患者，”幹警的臉上露出譏諷之色，“平時來往密切。更重要的是，他們和某位高官的關係都很不錯，而據我們調查，這位高官眼下正是你的嶽父。”
裴十四好像沒有聽見。
幹警冷冷地盯著裴十四，繼續說道：“本月十六日，你最信賴的手下出現在機場，搭乘專機，飛往意大利。不料飛機在空中失事。”
裴十四的嘴角狠狠地抽動了兩下。
幹警沒有放過這一絲變化，他將一張放大的照片呈現在裴十四眼前：“他叫肖飛柏，對不對？”
照片上，肖飛柏眼神純淨，猶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大男孩。
裴十四兩頰的肌肉痙攣了起來，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派他去意大利，意欲何為？”幹警不為所動，冷冷地詢問，“還有專機是你安排的，為什麼會在空中突然爆炸？難道你根本就是為了滅口？”
裴十四陡地捧住了腦袋：“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兩名幹警互換了一下眼色，年長的一直沒有開口的微微搖了搖頭，顯然在暗示年輕的那位不要輕率冒進。
年輕的幹警皺了皺眉頭，決定還是不放過這次機會，必須趁著裴十四失控的機會，重拳出擊，把裴十四知道的內幕從他口中挖出來。一想到循著這條絲線可能挖掘到足以震撼全國上下的內幕，年輕幹警的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激動所致。
“最重要的是，本月十七日，也就是前天晚上，當我們拿到皇宮會所的搜捕令那一天，皇宮會所突然發生了大爆炸，方圓百裏之內，統統炸為灰燼。什麼都沒有留下，包括會所內上千條人命！”幹警的臉上首度露出了憤怒，“為了掩蓋你們的罪行，可以這樣視生命如草芥麼？裴十四，請你解釋一下你的種種行為！那天晚上，為什麼你恰好沒有待在會所內？你和你的幾個兄弟向來形影不離，為什麼恰好在那幾天，你單獨行動了？兩年中，你幾乎不踏足你的別墅，為什麼在這個月內，你卻匪夷所思地住回了別墅……”
“不要再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裴十四忽然暴跳起來，一下子將麵前的桌子掀翻了，他又隨手操起自己的凳子，狠狠砸向幹警身後的監控鏡頭……
環幕上一片漆黑。
坐在高背椅上的黑衣女子冷漠地轉過頭，摁了一下桌麵上的按鈕，桌麵豎起了一個精巧的對講機：“裴十四的神經已經接近崩潰！”
“嗬嗬……”對講機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十四啊！我的十四！你的表現永遠沒有讓我失望。想容，你說是不是？”
花想容有些愕然，不解地盯著對講機，盡管沒有視頻，但是她嚴陣以待的樣子就似乎某人正在仔細研究著她的每一個表情。
“我……不明白！”花想容雪白修長的手指緊張地抓握起來。難道幹爹已經知道她掌握了那個密碼。可是怎麼可能？那是隻有她和裴十四才知道的——不，幹爹是不可能得知這一情況的。不可能！她內心高度緊張，但是表情卻絲毫沒有顯露出來。
她的臉是嚴板的，一絲不苟的。
“嗬嗬！你當然不會明白！”蒼老的聲音說道，“我的計劃沒有人能夠真正明白！你隻要去做就行了。”
“是！”花想容臉上露出敬畏的神色。這隻老狐狸，她的確從未明白過，他心裏的算盤！到底他在謀奪什麼，怎樣才算結束……這些問題，她不明白，也不敢問。
“裴十四的妻子呢？”蒼老的聲音問道。
花想容精神一振：“裴十四的妻子帶著女兒已經回娘家了。裴十四和那女人已經解除了婚約。”
蒼老的聲音嗬嗬笑了起來：“想容，你很開心麼？”
花想容登時如臨大敵，她很開心麼？她應該沒有流露出任何開心的跡象啊！
“我隻關心任務是否完成。”花想容用平板的聲音回答。
“任務當然首當其衝，但若能夠錦上添花，譬如說，你和裴十四前緣再續……”
“這種個人問題，想容並沒有放在心上。”花想容的聲音越發平靜了。
“哦？”蒼老的聲音停頓了。
花想容的神經繃得更緊了。
“想容，你打開屏幕。切換到五頻道。”蒼老的聲音指示著。
花想容的心怦怦跳得很急，身體也忍不住想要發抖，她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恐懼，輸入一串密碼後，屏幕切換到了五頻道，屏幕上出現的情景，令她幾乎暈厥過去。
裴十四抓起花想容的手，用口紅在她掌心上迅速寫著什麼。
鏡頭停止了。
花想容駭然瞪著屏幕，汗如雨下。怎麼會？怎麼會？她明明仔細檢查過自己所有的裝備，如果有跟蹤係統，她的反跟蹤器一定會發出警報。要知道，這些年她在國際刑警組織不是白混的。可是，為什麼還會出現這種意外？為什麼？
“想容，你未免把你的國際刑警看得太高了。”蒼老的聲音喟歎著，“那裏的裝備早已落後十年了。國際刑警負責人居然還沒有更新換代，難怪世界犯罪率越來越高了。”
花想容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屏幕前：“幹……幹爹，饒命！”
“求饒有用的話還要死神幹嘛？”
花想容的臉變成了死人的顏色，嘴唇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終於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你放心，我還沒打算讓你死。”蒼老的聲音帶著戲謔，“你若是現在就死了，怎麼對得起我對你的栽培？”
“……是！”花想容咬了咬嘴唇，“想容一定會認真做好每一步！”
“盡量吧！”蒼老的聲音歎息，“想容，我以為你剪去了長發，見識會有所更進，沒想到……唉，智商畢竟是天生的。”
花想容的目光中閃爍著屈辱，但是臉上卻反而平靜了。幹爹說得越刻薄，她活下來的幾率也就越大。這個道理若她到此刻還不懂，那她真的是活在狗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