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啊,櫃子啊,書桌啊什麼的都有】,但也隻有床、櫃子和書桌;
【都打掃幹淨了】,除了灰塵,什麼都沒有,是很幹淨。
果然是個實誠人啊.......
房間號,屋裏的陳設,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樣,但現在的薑至卻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薑至了。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想象著接下來的生活,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他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立刻出去租個房子的衝動。
好在他迅速冷靜下來,不急在這會兒,過些天慢慢物色就是。
在文興中學,隻要不影響輪值查夜,出去住是不會惹人非議的,甚至於學校還會舉雙手歡迎。
因為教師宿舍實在是太緊張了。
但眼下的學校裏,除了在鎮上買了房子的極少數老師,大多數都還是寧願拖家帶口住在學校的。
畢竟不要錢。
攢下錢來去縣城安家置業,才是大多數鄉鎮教師們最終的選擇。
將行李全部放下,薑至掏出手機,給沈知墨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沈知墨好聽的聲音,微微有些氣喘籲籲。
“我到學校了,住進宿舍了。”
“嗯好,注意安全。”
......
薑至無語道:“你是在我宿舍裏麵埋了地雷嗎?”
“啊哈哈,不是不是,我在跟我媽媽提東西呢!”沈知墨也反應過來,哈哈一笑,“宿舍條件怎麼樣啊?”
“不算太好,東西還挺齊全的。”老劉那一套對薑至來說更是手到擒來。
“嗯,我這邊條件就比較一般,但是樓下有門衛,爸媽說還比較安全。”
“那就好,行吧,你繼續忙著,幫我跟叔叔阿姨帶個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
“好。”沈知墨幹脆地掛斷了電話。
薑至挑了挑眉,正要將手機放進褲兜,機身嗡嗡一震,一條短信進來。
沈知墨:我好想你。
他神色微動,嘴角翹起,手指愈發熟練地按動著鍵盤:那我考你個問題,我、羊、狼、吃這四個字怎麼組合?
過了片刻,沈知墨回了過來:不知道。
薑至越發熟練地按著手機:狼吃羊。
沈知墨:我呢?
薑至:你在我心裏。
東江中學,也就是所謂的縣中教室宿舍,沈媽媽看著站在門口握著手機的沈知墨,“墨墨,你快進來吹吹風扇,門口那麼熱,看你熱得滿臉通紅!這個薑至也真是的,發短信也不知挑時候。”
沈知墨放下手機,偷偷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吐了吐舌頭,去幫著收拾東西去了。
沈爸爸在一旁默默看著,心裏有些說不出是個啥滋味,隻能默默一歎,埋頭繼續布置房間。
文興中學,薑至小試牛刀,滿意收手,轉身鎖好門,走向校門外,他也有一些生活必備的東西要置辦。
沿路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底,塵封的回憶從深海裏被扯起,曾經的一幕幕都如幻燈片一樣在眼前閃過。
這個轉角的路燈下,他曾經沒收過一封情書,看著那上麵用彩色帶著亮粉的筆寫出的愛你一萬年啞然失笑;
那個角落的宿舍裏,他曾經抓過一幫偷摸賭博的學生,沒收了他們的賭資換成了等額的飯票,沒想到過了兩天還是三天又抓住他們拿飯票賭了起來;
這頭的圍牆根兒下,他曾逮住過幾個抽煙的小子,從他們兜裏搜出一把五毛兩根的散煙;
那頭的校門口,他曾喝退過一幫敢跑來堵門的混混,倒不是他多厲害,隻因為對方領頭的正是他第一屆帶過的學生;
......
腳下的每一步,都是回憶的翻湧,丈量的,是薑至在這兒待過的十年時光。
所以他願意回來,願意來做一些不一樣的事情。
那些曾經很想做卻受限於能力做不到的事情。
就這麼一路想著,很快便走到校門,回想起方才校門口迎接的那一幕,薑至微微一笑。
許大勇和楊興還不知道,那看似平靜的場麵下,有著哪些詭異的暗流。
文興鎮中名義上的校長的確是先前那個病弱的老頭,彭大仁。
但是因為五年前,彭大仁查出了些慢性病,身子不太好,本該升遷的他就幹脆留在這兒不動了。
兩年前,他的病情又有些惡化,就慢慢不怎麼理事了,副校長倪波便事實上挑起了學校的擔子。
而徐建軍這個教導主任,也正是倪波一手提起來的。
所以才有了先前徐建軍當著彭大仁的麵,介紹倪波時也直接稱呼其為校長,一個副字的有無,其中微妙如今的薑至自然看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