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紅了眼眶。他憤怒、悲哀,更加厭棄自己竟然因為一個謊言而毀掉自己的感情。
沒有了靈魂一般的小憶,他看了心痛、心酸,卻隻能這樣一天一天的陪伴在她身邊,照顧她所有的生活起居,但找不到其他可以挽回她的方法。而現在,他的父親卻親口承認,這一切的根源都是他的謊言造就而成——
“田銘,對不起,爸爸錯了。”這個在外威風凜凜的父親竟然有低下頭向自己的孩子認錯的一天。
充滿歉意的道歉就可以了嗎?他不接受!他無法接受!
田銘決絕地打開房門,冷冷地衝著父親道:“我暫時不想見到你!”
田季文失落的走出房間,臨走前,他再一次說了句,“對不起,孩子。”
田銘走到落地窗邊,坐到小憶身旁緊緊圈住她的身子,他全身都在因情緒激動而顫抖著。
“小憶,我錯了,完完全全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肩頭,濕潤一片。
午後的陽光強烈了起來,他把她抱回床上,擁著她一起躺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身子,哄著她睡下。
等她呼吸變得勻稱,田銘轉身離開房間,獨自去整理淩亂的思緒,沒有發現床上的人兒眼角滑下一滴淚滴。
“你對你父親的怨,有比小憶對你的怨來得深嗎?”
“你不能原諒你的父親,小憶又怎能原諒你呢?”
腦中一再的回想著許至雅對他說的話,他不再猶豫地敲響了父親辦公室的門。
“請進!”
他推門而入,就見父親略顯疲憊的坐在辦公桌後。
“田銘?”田季文驚喜交加地看著出現在辦公室的兒子。
田銘抿著嘴,一語不發地看著父親,他忽然發現父親蒼老許多,雙鬢已泛著點點白,歲月帶給他的,何嚐不是難以抹滅的痕跡?
他垂下眼簾,低語,“過去的事,過去了就算了,再計較下去也沒有意義。”
田季文激動地上前,田銘的意思是——他原諒他了?
“田銘,你原諒爸爸了?”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
“我也想得到小憶的原諒。”田銘喃喃自語。
“會的!”田季文上前拍拍他的肩給他安慰,“小憶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爸……”
“好兒子,爸相信你!”田繼文給了他一個擁抱。
田銘感激地露出一個笑容。
臨走前,田銘的手握在門把上,回身對父親道,“爸,不要再費心機了,我不會接你的班。”
父親希望他接下他的擔子,他是知道的,但他隻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有了小憶之後更是願意每天陪伴她過簡單的日子,他對父親的事業沒有興趣。
田季文頓了頓,而後答道,“我知道了,我會另尋接班人。”語氣中難掩淡淡的失望。
他隻有這一個兒子,親手創下的事業自然希望留給兒子,無奈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出於對兒子的愧疚,他也不願再勉強他,看來隻好另外培養一個有誌的年輕人了,找誰呢?有一個小子似乎挺不錯的……他開始在心底盤算起來。
蔚藍的天空中漂著幾朵白雲,軟綿綿的雲朵擺出各種奇異的形狀,似是一幅幅清靈的畫卷展現著自然天空的魅力。
陽光經過重重雲層的遮掩之後顯得不那麼刺眼,隻灑下一片片暖洋洋的光線,撫慰著看雲的人兒。
田銘擁著小憶,坐在青草坪上仰頭欣賞著雲朵的變幻。
田銘轉頭,注視著表情已經十分平和的小憶,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緩慢轉變他都看在眼裏,也為此而興奮不已。
輕輕地,他的手臂微微施力,帶著她一同躺在暖暖的草坪上。
翻身,他依然凝視著她,以略帶委屈的口吻對著她訴說。
“老婆,至雅說,如果我不能原諒爸爸,那麼就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
“所以我決定原諒爸爸,不管他的謊言給我們造成了多大的阻力,都讓它過去,我不怨他的刻意欺騙。”
“你呢,你願意原諒他嗎?”他期待地看著她,她還是平平靜靜的,但眼睛已經不再是望著藍天白雲,而是微微斂起,似在思索著什麼。
“我更想知道,你還願意原諒我嗎?”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你在生我的氣嘛,沒關係,老公做錯事,老婆生氣埋怨是天經地義,隻是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期限?不管是多久,我都會耐心的等,等你氣消為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