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夙,我想和你舉行一場人間的婚禮。”
那一年不知道是哪一年,伏亂拉著我跑到最高的山崗,我躲在他冰涼的懷裏看奈何橋上來來往往的男女老少,黑暗的背景下一道閃電閃過,我看見他認真的臉,幸福的快要死掉。
那恐怕是天地間最淒美的婚禮,他說,“阿夙,我罪孽深重,你不後悔與我一起沉淪麼?”
我搖頭,展露出最美麗的微笑,冥界千年才會有一場雨,可是就在那一刻,傾盆大雨從天而降,他的聲音就夾雜在雨聲中傳入耳中——
“那就讓我們一起萬劫不複吧。”
我不後悔,真的,我永遠也不會後悔,偏過頭,雨滴落在忘川中,可是又是否能稀釋掉那些絕望的悲傷凝聚出的川,那一天美到什麼地步,我仰起頭吻上他的唇,輕輕的說,“伏亂,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永遠不會是萬劫不複。”
電閃雷鳴下,我們牽著手來到血河,毫不猶豫的一縱,白色的囚衣頓時鮮紅如最妖豔的彼岸花,刺骨的疼痛讓人忍不住戰栗,守護血河的鬼差目瞪口呆,或許從來沒見過主動接受這道刑法的囚犯,我們笑著攙扶著上岸,他的聲音帶了幾分顫抖,“阿夙,人間的婚禮要穿紅色的嫁衣。”
我笑著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裏,任他攬著我走向鬼門的方向。血衣貼在身上,他回頭輕輕拭掉我臉上迸濺的血跡,目光中篤定的溫柔,我仿佛看見了星空,淪陷其中。
他扯碎一塊衣裳,蓋在我的頭上,拉著我跪在鬼門前,朗聲說道,“天地為鑒,我伏亂,和阿夙在此結為夫妻,從此不離不棄,白頭偕老。”
忽然很想哭,被他拉著磕了一個頭。
“一拜天地——”
他的聲音耳邊響起,我知道那一刻正好一道閃電閃過,我的眼前明亮了一瞬,腦中空白了一下。
“二拜——”伏亂忽然停下,想了想,“二拜六道眾生。”
我磕下頭去,嘴角劃過滿足的笑意,有天地為鑒,眾生為媒,便是此時此刻死在這段禁忌之戀下,也是再無遺憾的了。
“夫妻交拜——”我被他拉起,頓時天旋地轉,落入他的懷中。
我快要忘記了,我隻是一個無所依的魂,幸福的沉淪,漸漸的大家都遺忘了我們,我們居住在忘川的最深處,一座小小的山丘上,建了一個小木屋,門前種滿了彼岸花,他會一臉清傲的彈一柄花了很大心思弄來的古琴,而我就坐在彼岸花中間,借著昏慘慘的藍色幽光,看他俊美的臉龐,聽著聽著就睡到一塌糊塗,偶爾我會聽到他的歎息,對牛彈琴啊對牛彈琴。
場景流光推轉。
“阿夙,我隻是孑然一身的囚犯,可是我還是想送你一件禮物。”
幽暗的城,黑色的橋,一雙人依偎在橋頭,少女負著手跳開,“是什麼好吃的?”
“阿夙,你就知道吃。”男人寵溺又無奈的笑起來。
“等等、等等——”少女狡黠的笑起來,“讓我猜猜嘛,不是吃的那還能是什麼?”
男人無奈的挑眉,“阿夙,你真的不懂浪漫——”
少女扁扁嘴,“哼,我猜一定是奈何橋下的蓮花,美味極了。”
男人無奈了,從懷裏取出一個紙包,在手心攤開,一隻木釵就躺在上麵,少女怔住,咬了半天嘴唇,一臉疑惑的抬頭,“伏亂,這個小木棍是什麼東西?”
男人終於抓狂了,“什麼木棍,明明是一隻木釵,你看我刻的多好!”一把拽過她,挽起她的長發,極其溫柔的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