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的雷聲伴著張牙舞爪的閃電,山風吹過掠去了那人蒼白的鬥篷,鬥篷麵目乍現,一頭未經任何羈絆的頭發任風飛揚尺度及腰,仔細一看竟是個少年,不過十六七歲大。過分清豔的麵龐在狂風下顯現出來,狹長的水眸因為長期被青絲遮蓋閃亮仿若未經染塵的明珠,蒼白的皮膚菱角分明的臉孔,挺直的鼻梁下兩摸朱唇如時令德櫻桃般不染自紅,大概是長期吃不飽的狀態下吧,蒼白的臉孔,血染的朱唇隨著狂風直作吹在異常潔白的衣服上,少年瘦弱的身軀顯現出來,艱難的朝前行走著,一個趔趄險些被絆倒,踹了下攔路的絆腳石,繼續前行,狂風吹過落葉紛飛,就連石頭凹凸不平的字跡也顯現出來,字槽剛理淨,哐啷一聲,又不知道被哪裏吹來的爛木頭壓住,再想出頭不知是哪年,隻不過在短短瞬間如果有人看的話一定會認出上麵的幾個大字,粗獷有力筆力所致鋒芒盡露,“亂葬崗”。
少年名叫柳書賢,今年剛滿一十七歲一家三代皆是看墓人,一般來說隻有這富人家才會花錢請人看墓,看的是陪葬的大量財物,可是近些年那些有錢的個個都搬遷到了京城,祖墳也是一個個遷走,本來還是有人祭拜有人看顧的墓地沒多久就變成了亂葬崗。柳氏一家看墓曆經幾代本來還是個可以糊口的營生,可是到了柳書賢這一代連個糊口的營生也丟了,本來一家幾代都是個老實人,從來都沒個歪想,要不然圍著這麼多的富貴塚早就發了死人財。這老實的限度好聽點就是正直,不好聽就是一根筋,一家幾代也從沒換個營生,柳書賢他爹在他六歲的時候就死了,他娘還要慘點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至於爺爺奶奶從來就沒聽說過。看墓人雖然是村裏族長花錢請的,可在人眼裏這行業就是個忌諱,長期和死人做鄰居在眾人眼中那也和死人差不多了。所以柳家自柳書賢有記憶以來就是住在亂葬崗裏的,自爹爹死後六歲的自己差點就餓死了,幸虧被族裏的人發現,族長又可憐他們一家再他們一家幾代的“貢獻”十五歲之前族裏每家都會輪流來給他送飯,有時候兩三天不吃飯也是常有的事情,剛滿十五歲族長便說自己可以一個人生活了,從此沒有人來送飯了,這裏還留著幾處“富貴人家”還是有看墓人的月錢可以拿的,隻是是以前的一半。在他認為族長爺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因為他會對著他笑,會和他說話,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他很盼著一年才兩次見麵的機會清明、七月十五。
“轟隆……”聲音越來越近了,少年拖著戰利品-一塊寫著大大壽字的木板,艱難的往回走著。這次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倒黴鬼,剛住進來不到幾天“家”就被人家拆了,住在裏麵的人也不見了,看這材質鬆木?怪不得,還是個有錢人家。這下好了,可以把屋頂的大洞檔上了,想到這裏少年開心的笑出聲來,大雨將至風息樹止,隻有少年單純的因為可以把房頂堵住而清脆的笑聲哈哈……
像是得到回應般,四處或矗立或四處攤到墓碑滴滴……回應,笑聲餘耳纏繞不斷……滴滴……
“媽呀!”少年一聲慘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竄的老高。
“下雨啦……”哐當,扔下木板就往回竄。白白辛苦了一番,害別人還拖了那麼久。
長長的劃痕看的出木頭是實木的、好材質的、沉重的,倒下之時剛好磕到絆了少年一腳的石頭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