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將至未至,天空是一片深沉的藍色。
時不時有歸巢的鳥低空飛過,尋找著它們雖小卻溫馨的家。
而此時陳家裏的一處兩層小樓,早已點上了幾隻蠟燭,火焰柔和明亮,將屋內的黑暗驅逐了出去。
正有主仆三人,在這蠟燭發出的光明中,一邊交談一邊做著些事情。
一人正在讀書,其餘二人正在繡女紅。
這三人便是那陳家小姐陳佩靈、丫鬟霞兒和丫鬟晨兒。
那圓臉仍顯幾分稚氣的晨兒正一臉笑意,露出了兩個深深的酒窩,似是因為某事的到來特別開心。
“小姐,明日便是端午了,到時候便又可吃到粽子和水團了。”
“你呀,就知道想這些吃的事情。”陳佩靈和霞兒抬頭相視一笑。
“可這也不能怪晨兒嘛,誰讓那粽子又糯又甜,那水團又軟又滑,一年卻隻能吃這麼一次。”
那霞兒輕笑一聲,停下手中的針線活,打斷了她。
“可要能一直吃到的話,你也就不這麼期盼了,說不定還會厭倦。”
“怎麼會呢?上一年端午那五日便一直買,一直吃,也沒有厭倦。”
陳佩靈便笑著眯起眼,“還是吃的少。”
“嗯。所以明日晨兒要多吃些,不然就對不起這幾日的日思夜想了。”
晨兒顯然是沒有挺明白那句話的意思,還以為是小姐勸她多吃呢。
不過陳佩靈和霞兒也沒有去告訴她,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又低頭去做自己的事情。
晨兒卻又忽然皺眉,有些埋怨地說:“可是端午也有不好的地方,需要早起做那麼多事情。”
隨後就拿手指頭掰著數,“要祭拜天神,編五彩絲,製作紗罩,還要浴井水,寫風煙……”
“可這些都是傳下來的習俗,即使繁瑣也是需要一樣樣做好的。”
“小姐,晨兒隻是埋怨要做的事情太多,倒不是覺得做這些事情不好。”
“像那編五彩絲便是很有趣的,編出來戴在手腕上也很好看。”
“不過下午的龍舟比賽,晚上的詩會、廟會、集會可都是又熱鬧又精彩呢。”
陳佩靈莞爾一笑,“明晚若是無事的話,倒是可以一起去詩會看看。”
“晨兒倒是不太喜歡那詩會,一位才子作出一首佳作,另一位才子再作出一首差不多的詩詞,那便免不了一番激烈的爭吵。”
“正是那樣,詩會才好看。很少有位才子能一首詩詞便驚壓四座了。”
“對呀,江寧已經許久沒有出現新的才子了,每次詩會都是那幾位。”
霞兒卻反駁著她,“才子本來就稀少,哪能突然多出什麼新才子。何況咱們江寧的才子可不少呢。晨兒你這樣小看他們,小心傳到他們耳朵裏明日便要你上去作詩。”
晨兒撅了撅嘴,“晨兒哪裏會嘛,那不就成出醜了。”
“就是要你上去出出醜。”
晨兒便不再說話,卻又一瞥看到了那桌子上的一件儒生長衫。
“小姐,今日去鋪子為何要拿回一件儒生服?”
陳佩靈也抬起頭看了眼那儒生服,卻是笑問她,“你為何不猜一猜?”
“這怎麼猜的到嗎?難道小姐想要裝扮成一位公子?好去明日那詩會上一展詩才?”
陳佩靈聽完卻放下了手中的書籍,笑著搖了搖頭,“我可沒有什麼詩才。自然不會去做那種事了。”
晨兒有些不解,“可小姐不是很喜歡讀那些詩詞嗎?”
“讀了些詩詞不代表就會作詩了。再說了,就是沒有詩才才會喜歡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