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不論在哪都能看到那事物最好的一麵,這便是豁達了。”李老也笑著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陳瑜的話。
這天下午的陳瑜倒是很正經,因為他多次來這也看出了,這釣魚的李老,看穿著打扮、麵相談吐便不是一般人,而且每次還都有兩三個下人跟隨,許是這江寧城內的一位大儒。但他結識這位老人有無私心,那就不知了。
兩人便又一邊喝茶,一邊閑聊著。
陳瑜時不時還會回頭看看馬車和孫老頭,他估量著應該快了。
果然過了一會,那邊馬車上的孫老頭朝他招了招手,牽著馬車向鋪子走去,他也看到了小姐她們三人從鋪子裏走出來,便站起身把茶杯還給那個叫雅兒的丫鬟。
“我們小姐忙完了,我得駕車載她們回去。李老,謝謝這好茶的款待,那我便告辭了。”
李老笑著朝他點了點頭,也看了那邊的三位姑娘一眼,但也僅僅是覺得相貌和打扮不俗罷了,便又收斂笑意恢複了持杆釣魚的蕭索模樣。
陳佩靈今日倒是換了身白藍色的輕紗裙,風一吹,裙角便微微向上飄起,似是一朵夏日迎風的荷花,很是自然。臉上仍舊是帶著麵紗。
晨兒和霞兒那倆丫鬟倒沒有太大改變,雖說她倆的長相也算好看,但在陳佩靈的身邊就不太顯眼了。
待陳瑜趕過去,她們三人也走到了馬車邊。
“小姐。”陳瑜躬身打了個招呼。隨後也朝著霞兒和晨兒點了點頭。
“嗯。”陳佩靈點頭回應。霞兒也是點了點頭,晨兒卻是扭過頭去。
不知道晨兒那小丫頭在想些什麼,當然,陳瑜也沒興趣繼續去探究。
“陳瑜哥,你剛才在河邊是和誰說話。”陳佩靈隨口問道。
“哦,就是那位釣魚的老爺爺。”陳瑜說著便伸手指了指。
陳佩靈隨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是位雖一頭白發卻精神矍鑠的老爺爺,觀其氣質便知不是位普通人,就是不知到底是一位大儒還是官老爺了。
“和他探討了一些道理,那位李老可能覺得我說的還不錯,便賞了我幾杯茶喝。”
“李老?”陳佩靈有些疑惑。
“嗯,姓李,名時綱。”
“李時綱?”她低聲念了一遍,覺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來,朝廷有位大人物便是叫李時綱,但也隨即搖了搖頭,知道這並不可能,隻會是重名罷了。
“聊的是些什麼道理?”她又隨口一問。
“就隨便聊聊釣魚的道理而已。”陳瑜找了個借口搪塞著,但是他也沒說錯,一開始聊的確實是釣魚,所以也沒覺得欺騙了這陳家小姐。
陳佩靈對釣魚一事沒多少興趣,不再多說,便上了馬車。
“你這呆娃,倒是能混上茶水喝了。”等陳瑜坐了上去,這孫老頭便雙眉一橫瞪著眼睛,“也不知道給師父我買杯茶來解渴。”
陳瑜內心翻了無數白眼,卻是拉起了韁繩,馬車便緩緩移動,“師父,那一文錢茶水的便宜您都想占,我可比不上您會混吃混喝哩。”
“哼,今日師父我心情好,不跟你這呆娃一般計較。”
陳瑜口頭上倒也沒有得寸進尺,抽起了馬鞭,馬車便加快了速度。
“阿長,回去後查查那位年輕人的底細,看看他是不是隱藏了身份。最近的江寧城可不太平,像是有些人混了進來。”
“是,老爺。”叫做阿長的高瘦男人應道。但他猶豫了一會,又說,“老爺,觀其談吐,絕不像是個普通的馬夫。”
“所以才要你去查。記住,不論結果如何,把調查的痕跡全都抹幹淨。”那位李老雙眼微眯,像是在思索著一些事情。
“是,老爺。”阿長點了點頭。
原來真是一個馬夫啊,茶攤邊的葉兒看著陳瑜駕車而去的身影略微有些遺憾,卻對穿白蓮藍紋裙的那位小姐有著許多羨慕。平常百姓家的女兒,誰不希望自己也是位富家小姐,能遇到一位知書達理的少爺公子,不說喜結連理,單單是看幾眼也是覺得好的。但也沒有再去多想,便又忙著給茶攤招呼生意去了。
沒過多久,那李老招呼下人收了魚竿和板凳,許是要回家了。
陳瑜在駕車回陳家的路上發現江寧城的街道裏多了一些衣衫襤褸的乞丐,卻未細想,反正這天下的太平永遠都是對一部分人說的,說不定,有些人的命都值不了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