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心動
因為高老夫婦的離開,家務事一律落在竟棠和清蘊身上,這自然使他們相處的機會增多,而這就是老兩口的用意。一開始,竟棠避著清蘊,而現在反過來,變成清蘊躲著他。
自從過了那天晚上,清蘊總是羞於見他,每想起那天的情景,她的臉就要紅上半天。而他卻因事務繁多一直沒時間和她談談。
午後,清蘊處理完賬房分配的事,來到花園中散散步。翠玉幫她倒茶去了。她貪涼就坐在槐樹底下,粗壯的槐樹將她整個身子掩住,以至不注意就不會有人發現她。
“我覺得我們少夫人挺好的,待下人也很和氣。”
“是啊,可是為什麼少爺一直沒和少夫人同房啊?”
“真的嗎?”
“嗯。可能是少爺心裏還是隻有彩衣小姐吧……”
“少夫人真慘……”
隨著兩人的走遠,清蘊逐漸聽不到她們的談話。相公有喜歡的人,這是她知道的,甚至提出讓她們在一起,可怎麼心中會隱隱作痛?難道……
不可能!清蘊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娘親的遭遇至今仍然清晰地映在自己的腦海裏,她怎麼能走上這條不歸路?這也是她為什麼會大度讓賢,甚至搬出去的原因。娘親的死,是種解脫,之於她卻是噩夢的開始。
清蘊陷入痛苦的回憶中,甚至連翠玉喊她也沒聽到。直到翠玉走到她麵前,才使她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翠玉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打擾她,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站著。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清蘊想自己逛逛,就讓翠玉下去。翠玉不放心她一個人,又不好違抗她,隻好去找少爺。竟棠聽到翠玉的描述後,丟下手邊的事,去花園找清蘊。
他是在荷花池上的水榭裏找到她的。隻見她一人獨坐在石凳上,眉頭微皺,連他的靠近也沒發現。等她察覺的時候,又是一個他臉部的特寫。下意識地,她往後仰去,忘了這石凳沒有靠背,他及時伸出手將她拉住,略一使力就將她拉入懷中。
他身上的味道給她以熟悉的感覺,這一秒,就一瞬間,她希望自己放縱一下,就伸手回抱住她。“他有喜歡的人了”這個想法撞入她的意識,讓她如觸電一般馬上鬆開手並推開了他。
“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們不應該的。”她略帶不滿地說到。
竟棠沒有說什麼,隻是輕而且牢地牽起她的手,不容她掙脫。引著她向後花園走去。
“我和彩衣從小一起長大,她的娘是娘的好朋友,在她娘死後娘就將她接來家中照顧。”他邊走邊緩緩地說到。知道他開始講述,清蘊忘了掙紮,靜靜地聽他說。
“那年,她五歲而我十歲。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生出要保護她一輩子的念頭。她是那樣柔弱,讓我都不敢大聲跟她說話。”說到這,他頓一下。
“去年,她滿十八了,爹娘開始為她物色夫婿。而我是要保護她一輩子的,自然想到娶她。誰知爹娘不讚成,甚至,匆匆將彩衣遠嫁,等去蘇州辦事的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人去樓空了。”
聽到這,清蘊感到幾絲疑惑,就拉拉他的手問道:“爹娘平日疼愛彩衣嗎?”
不知她為何要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道:“比我更甚,所以在她滿十八歲後才開始為她挑選丈夫。”
說完他就看著她的眼睛,不知她用意何在。
“你在她出嫁後,有沒有找過她?”不理會他發問的眼神,她接著問。
“當然有,隻是每個人都隻會說兩個字:遠嫁。讓我想找也無從找起。”
“高府名門望族之家,嫁女兒豈會草草了事,你上街問一下商販就應該知道些消息的。”她冷靜地指出。
竟棠如當頭棒喝,忙說道:“我當時氣瘋了,完全沒想到這點。”
“相公,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對彩衣,你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當然是……”
“是什麼?”
他沒有回答,卻陷入了沉思。
“你把幾個問題連起來,好好想一想吧。加上最後兩個問題:彩衣真的如你所說那般,柔弱宛如菟絲嗎?還有,爹娘在我們成親後就去遊玩了,作為兒子的你不會不知道他們的去處吧?”
清蘊說完轉身離開,能說的她都說了,剩下的隻有靠他自己領會。
被竟棠這一鬧,使得她把煩心事拋開,全部思緒都投注在他身上。她幾乎可以確定,他對彩衣並沒有夫妻之情,保護欲應該源於兄妹情。想到這一點,她心裏禁不住地竊喜。
就在清蘊走到觀魚池旁邊的時候,隻見眼前白影一晃,竟棠就出現在麵前,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被抱起,耳邊還不停地傳來風的刷刷聲。她下意識地勾住他的頸項,眼睛閉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