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我們酒店推出一係列項目,就是為了一改以前那種老套和過時的經營模式,在新的環境和基礎上尋求突破,今天這個會議,我主要想向在座的各位與這套項目有關的企業和集團負責人介紹一下大體情況,然後征集意見,希望可以達到一個共通點,做到互惠互利,首先是主題套房,我們推出了幾款主題,像針對不同年齡層的情侶套房,設計風格方麵也根據他們不同的身心需要,盡量做到藝術和科學的統一……”
哲楓的報告做得算是繪聲繪色,超乎意料,可是,就因為其中一個數字的差錯,他惹回了一身麻煩。
會議總算順利過關,張副總在整理電腦文件時,無意中發現了那個空的U盤,大吃一驚。
“哲楓少爺,這個U盤怎麼會?”
“先別張揚,到辦公室再說。”哲楓的聲音放得很低。
張副總把空U盤扔到桌上,敲了敲桌麵,“怎麼會發生這種情況,U盤裏的資料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看來隻有兩種情況,一是有人把資料全刪了,還有一種就是U盤被掉了包,可是U盤我一直沒帶走,昨天看資料時還是很正常的,如果真的有什麼特殊情況發生,隻能在這不夠一天的時間裏,而且那個人必須要進入我的辦公室才行。”
“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張副總急衝衝地出去。
“張副總,這一件事麻煩你暫時替我保密,誰也不能說。”
“明白。”
(七)
“我看了監控錄像帶,從昨天下班到現在,進入你辦公室的就隻有崔經理和王大樹。”
“王大樹?他到我辦公室幹什麼?”
“不知道,當時的時間顯示是晚上八點四十分,可是他換班的時間是八點,按正常情況推測,他應該早就離開了才對,這個時間點,他沒理由會跑到你的辦公室,可見他的嫌疑最大,再說了,崔經理當時是手拿文件進去,進去和出來隔的時間還不到兩分鍾,看來隻是把文件拿進你辦公室而已,而且,她是和紫騏一起離開的,這麼說,當時紫騏也在,她是不可能當著紫騏的麵拿走U盤的。”
“你把王大樹帶過來,我想單獨會會他。”
張副總在辦公室外麵的長椅上坐著,見紫騏過來,連忙把她攔下。
“紫騏,你不要進去,哲楓少爺和王大樹在裏麵呢。”
“大樹,他在裏麵幹什麼?”
“先出去再說。”
(八)
“金董事。”
大樹一進來嗅到那種嚴肅的氣氛,就知道鐵定沒好事,隻不過他還以為哲楓隻是不爽他跟紫騏走得太近,所以要給他點忠告甚至警告之類的,沒想到自己一隻腳已經踩進了崔經理埋下的陷阱裏。
“有什麼事就說吧,如果你是想勸我離紫騏姐遠點之類的話,那就免了。”
大樹雖然年齡尚小,但麵對事情時,他表現出的冷靜與沉著可不僅僅是這短短的十八年就能詮釋得了的。
“別人的私事我管不了,不是嗎?我也沒興趣去管,現在我要跟你談的是公事。”哲楓冷若冰霜的眼神讓大樹更不安了。
“老實說吧,昨晚你到我辦公室裏來到底要幹什麼,是把我的U盤給掉包了,還是有意要毀掉所有東西,存心讓我開不成這個會?”
大樹根本不明白哲楓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連辦公室裏有U盤,要開會這些事都全然不知,現在聽起來更是懵了。
“你說什麼掉包,什麼U盤的,到底想說什麼?”
“昨晚你到底有沒有進過這裏?”
大樹不假思索,“有。”
“為什麼,當時這裏根本沒有人,你為什麼要進來?”
“我隻是進來關燈。”
“關燈?你這個借口未免太離譜了吧,我老實跟你說,監控錄像顯示你是入夜後唯一一個到過辦公室的人,而且你在裏麵足足呆了五分鍾,關一下燈需要五分鍾嗎?紫騏和崔經理離開時還是傍晚,你要跟我說那時候紫騏已經把燈開了然後忘了關了嗎?你覺得說得過去嗎?要不然呢,燈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自己亮了,鬧鬼?”
聽哲楓這麼一說,大樹還真是無言以對了,可他去關燈的的確確是事實,而且那五分鍾的時間是因為要撿散落一地的紙張,可為什麼會這樣呢,那些紙張又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你現在坦白的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要不然等水落石出了,你想逃也逃不掉了,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識時務者為俊傑。”
“不關他的事。”
紫騏突然跑了進來,後麵跟著來不及把她擋住的張副總。
“金董事,這。”張副總因為“失職”而自責。
“行了,由她吧。”
紫騏不敢正眼看哲楓,“U盤裏的資料是我不小心刪掉的。”
哲楓明知紫騏在說謊,他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一個懂得撒謊的人,也算不上是一個好演員,她的神色實在掩藏不住任何信息,可是,讓他最介意的是,她居然站出來為王大樹脫罪,並不惜把所有的過失往自己身上攬,就像自己曾經為她所做的那些事。
哲楓並不想問下去了,他的心很悶,很壓抑,“你們都出去。”
他站起來,麵對窗台,看著地麵上走動的人,還有那些像灰塵般小並躺了一地的落葉。
(九)
“呐,拿著。”
紫騏把一罐汽水拋給正靠在摩托車旁苦苦思索著的大樹,自己也靠到公園門口的大理石柱上,曲起右腳,腳底抵著石柱。她搖晃幾下罐身,一拉拉環,汽水噴射而出,射出了一米多高的距離。“哇。”她快樂地叫起來。
大樹倒是很苦惱,“紫騏姐,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呢?你現在把麻煩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所以呢,所以我應該大哭大鬧嗎?”她靜了下來,喝下一口汽水。
“可是,明明不是你做的,你為什麼要承認?”
“難道又是你做的嗎,他們還不是一樣懷疑你,而且,證據表明昨天大家走後就隻有你一個人進過辦公室,你要怎麼為自己開脫罪責呢?”
“可是,昨晚我真的是去關燈的,我以為是你不小心忘了關,怕你被其他員工說閑話,所以就去了,可是,至於燈為什麼會亮,我真的搞不明白。”
“燈?我昨天離開時根本沒開燈呀。”
“還有,我進去時看到滿地都是紙,所以就順便撿起來了,因為這樣才在裏麵停留了五分鍾,現在居然也變成了罪證。”
“怎麼會這樣子?”
紫騏覺得這一切太恐怖了,似乎有人設好了圈套要讓大樹往裏麵鑽。
“紫騏姐,那現在怎麼辦?你這樣會不會有事?”
“放心吧,反正會議已經順利結束了,大不了讓金哲楓那個混世魔王訓一頓,沒事的。”
可讓紫騏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結果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十)
天翔總喜歡一個人呆在隻屬於他自己的露天陽台上。
陽台的一邊是一個藤蘿搭成的木棚,裏麵有一張懸在半空的長長的秋千椅,它總是慢悠悠地前後搖動著。
天翔在裏麵總會覺得踏實,踏實地看著下麵那條同樣慢悠悠的老街,每天總有一對老夫妻牽手走過,總有那個來自北方的賣棉花糖的男子的身影,而且,這幾天還多出了一對騎著自行車上學放學的小情侶。
又是一個發呆的晚上,秋千椅上多出了兩個空啤酒罐,一個站直,一個躺倒。
“喂,爸,最近你和媽還好嗎?”
“好,都好,我和你媽準備過一個月就回去了,在這裏太悶,哪裏都不如自己的家鄉好呀,真是老了,越來越思鄉了。”
“好,回來看看吧,這一年變化挺大的,我等著你們。”
天翔把那兩個空罐子放到陽台的一角,那裏已經堆了一大堆空啤酒罐了。
(十一)
江雪把一份文件扔到桌麵上,厲聲指責張副總,“怎麼搞的,我才離開兩天時間,居然出這樣的錯誤,四百萬無緣無故變成了五百萬,光是一個項目材料的資金就要花多一百萬,你要我怎麼跟偉宏建材的王總解釋?”
張副總麵露難色,礙於哲楓的交代,無法自辯。
哲楓有點慌了,他以為暫時可以讓這件事告一段落,
“這是我的問題,資料並沒有出錯,是我的會議部分出了問題。”哲楓理所當然要幫張副總開脫。
“會議部分?你隻不過是傳達一下資料的內容,對著資料看也有可能把‘4’看成‘5’嗎?你別以為把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其他人就沒事了。”
“我說了,是我一時大意,並沒有要存心包庇任何人,至於王總那邊,我會想辦法解釋,既然問題是我弄出來的,我一定會盡快解決,如果沒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江雪長長地泄了口氣。
(十二)
紫騏托著腮幫,看了看窗外漂浮在空中,而且越來越低的風箏。如果風箏低於十二樓的高度,她就再也看不到了,還得趴到窗台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