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博弈中(1 / 3)

第九章 博弈中

(一)

崔經理剛想敲門,聽到裏麵傳出來張副總的聲音。

“金董事,兩天後與各個合作方的討論會議我們決定讓你主持,這也是董事長的意思。”

“我?行不行呀?我經驗淺薄,恐怕不能夠勝任。”

“不要緊的,凡事開了頭就容易得多了,再說了,這裏有現成的資料,都是各個負責人的計劃總結彙總,你隻需要理解一下,然後再把意思表達清楚就可以了。”張副總給了哲楓一個U盤,“所有資料都在這裏麵。”

哲楓看著那個小小的U盤,心裏很不踏實。

門外,崔經理眼裏閃過一道光。

大樹正在各樓層間巡房,在一個轉角處不小心與一個急匆匆跑過來的女員工撞上了。

女員工看了看大樹,下意識地搜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發現不見了錢包。

“你偷了我的錢包,快還給我。”女員工拽著大樹的衣袖,死活吵著問他要錢包。

大樹真是夠無辜的,可對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根本就沒轍了,還手也不是,罵也不是,隻得呆呆地讓她在一旁拚命地拽著扯著,無力辯解。

“發生什麼事了?”紫騏這個救星終於趕過來了。

“他偷了我的錢包。”女員工還是一口咬定錢包就是大樹拿的。

“你有證據嗎?”

“還需要證據嗎,大家都知道他手腳不幹不淨。”

大樹在這裏真是受夠了,可麵對紫騏的一番苦心,他還是不得不忍氣吞聲,咬咬牙低下了頭。

“沒有證據請你不要亂冤枉人,你難道敢肯定自己從小到大沒做過錯事嗎,錯了一次就沒機會改了嗎?”

紫騏還在氣頭上,這時從樓梯口跑過來另一個女生,手中還握著一個杏色的皮錢包,“哎,小瑩,你的錢包掉了,我一直都找不到你,原來你跑這裏來了。”

女員工接過錢包,知道自己理虧,也便不敢再逗留,立刻抬腿要走。

“等一下,你冤枉了我的朋友,我要你向他道歉。”紫騏語氣堅決。

“我,”女員工理屈詞窮,“對不起。”她低著頭跑開了。

紫騏看著委屈的大樹,看著他明明難受卻勉強擠出的笑容,心裏空落落的。

習慣了自由飛翔的鳥本來就屬於高空,大樹也是這樣的一隻鳥,隻不過現在,因為沉甸甸的感恩,它不得不暫時降落。

(二)

“紫騏,我告訴你個重大消息,原來你說的那個王大樹現在就在我們SOLO裏麵當保安,我們趕緊去把錢討回來吧。”

以紛像是看見了外星人或者破解了某個金字塔之謎一樣,慌慌張張地跑進了辦公室。

“哦,原來是你。”

紫騏愣了愣,立馬猜到了以紛就是那個把“王大樹是小偷”公布天下的“告密者”。

“你給我出來。”紫騏一把把以紛拽了出去。

走廊盡頭的窗外飄進來幾張枯黃的長長尖尖的葉子,以紛伸出手去捕住了一張。

“原來是這樣呀,哎喲,你怎麼不早說呀,這下我可闖了大禍了,他又沒有怎麼樣,會不會想不通,然後就——”以紛用葉片割了割自己的喉嚨。

“別亂說,”紫騏掙了掙以紛的胳膊,“他才沒那麼脆弱呢,可是就是因為太假裝堅強了,明明很不好受,還強顏歡笑,這才糟呢,讓我看了都心疼,畢竟他也還隻是個剛剛成年的男生,就要獨自扛這麼多。”

“也是哦,我隔壁的男生也是十八歲,可是像個小皇帝似的,在家裏呼風喚雨呢。”

兩個人趴在十二樓的窗口,長籲短歎。

(三)

天翔載著江雪的車在十字路口的紅綠燈下停著。

“江小姐,江小姐。”

江雪轉過頭,看到盧正其的車就停在旁邊,他正把頭探出來對著自己喊話。江雪毫不猶豫就搖上了車窗,還把車裏的音樂給開了。

“你也喜歡聽班德瑞的音樂嗎?”

“是呀,很抒情。”江雪擠出一個僵硬,勉強的微笑。

車子啟動,她瞥了盧正其一眼,看到他還在招著手,嘴裏一張一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江雪覺得他將會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麻煩。

“哲楓少爺,我們酒店上下的員工最近都在議論著一個新來的保安,就是這個王大樹,聽說他有偷竊行為,讓這樣的人來當保安,難免搞得人心惶惶的。”

哲楓打開那一份檔案,看到大樹的相片,“是他?原來他是我們酒店的保安。”

“你認識他嗎?因為他是紫騏小姐推薦的,所以現在要辭退他也很為難。”

哲楓回想起那天紫騏說出“他是我的朋友”時的認真表情,看來他和紫騏之間關係真的不簡單。

“行了,看看再說吧,我不希望隻是因為一些流言蜚語就貿然決定任何一個員工的去留。”

哲楓久久盯著大樹的照片,若有所思。

(四)

以紛按照和紫騏之間的協議,在晚上八點準時來到古樹下,約大樹見麵,好為自己給他帶來的困擾道個歉。

“怎麼還沒來?第一次見麵就遲到,真是的。”以紛看了看手機,上麵的時間顯示剛好是八點整。以紛靠在古樹下,把耳機帶上聽音樂,好消磨時間。

“啊。”樹上突然垂直掉下一條毛毛蟲,落到以紛的鞋麵上,把她嚇得夠嗆,連耳機都扔了。她趕緊抖起腳來,想把蟲甩掉,可是它像粘上似的,怎麼甩也甩不掉,也許是因為以紛用力過猛,那隻鞋脫離她的腳,橫空飛了出去,直到降落在一隻高舉的手上。

以紛看著麵前這個唇紅齒白的男孩,一米八左右的個兒,眼睛不大,可是相當濃黑,看上去很精神,很陽光,雖然現在是大晚上的。

大樹看了看手上那隻飛鞋,轉向以紛,笑了笑,“小姐,故意傷人罪可不輕,你還是換個武器吧。”

他走到以紛麵前,蹲下來,幫她把鞋穿上,“還沒到十二點呢,就算是灰姑娘,也用不著這麼急著把鞋扔下吧。”他抬起頭,因濃黑而顯得深邃的雙眼很迷人。

“不是,是因為蟲子的原因,不好意思呀。”以紛尷尬地把腳收回,趕緊走開。

這兩個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距離了十米左右,在傻乎乎地等著彼此。

以紛時不時地偷偷瞄他幾眼。

不知道古樹上又落下了多少條蟲子,不知道它們在草地上爬過了多遠的路程,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樹都沉睡了,這兩個人還在糊裏糊塗地等待。

隻要轉過頭,她向左,他向右,他們就可以相遇的。

又過了好一會,大樹似乎意識到什麼,終於向以紛進發了。

“請問,你是林以紛嗎?”

以紛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個王大樹吧。”

大樹友好地笑了笑,“你是紫騏姐的朋友?聽說你找我有事,不知道是什麼事呢?”

以紛怎麼好意思直接開口說“我就是那個出賣你,害得全酒店的人都誤會你的人”,她支支吾吾地,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我……我其實,”以紛想了想,“反正對不起,是我沒把事情搞清楚就亂說話,還連累到你被全酒店的人敵視,都怪我太粗心大意,口無遮攔了,真是對不起。”她像放連環炮一樣,居然毫不停頓就劈裏叭啦地把那一番話都脫口而出了。

大樹愣了幾秒,終於把她的話理順了,還是笑容依舊,“就這樣嗎?你今晚約我出來就是因為這一件事嗎?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以紛很意外,“你不生氣嗎,被人冤枉難道不生氣嗎?”

“氣,當然氣,不過早就想通了,她們說的都是事實,我以前的確是不對,做錯了事難道還不讓人指責嗎?想不被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就要自己先去做好,所以我可以等,等大家都相信,重新接納我的那天。”

以紛很讚賞這個敢做敢擔的男子漢,“嗯,可是,你這樣不打不罵就原諒我,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那你改天請我吃東西好了,把一切不開心的都吃掉。”

“好,一言為定。”以紛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大樹能這樣想,這樣感悟是難得的,可是,他大概忘了,有時候要抵達終點,速度並不僅僅是唯一所需的,也難免要學會跨越路上的障礙物……

(五)

大樹剛要經過酒店門口去停車場取車,正好遇上兩個剛交班出來的員工,她們在低聲議論。

“酒店上段時間老說什麼開源節流,如果晚上離開時沒有關好燈呀水呀的,就一概要罰,可現在,為什麼當董事的就可以例外,都開了一晚上的燈了,人明明早就走光了,真是不公平。”

“誰叫你不是董事,不過,好像紫騏是最後離開的,應該她負責任才是,關我們的帥哥董事什麼事呀。”

“也對,反正絕對與我們無關,管它呢。”

大樹抬頭看了看十二樓金董事的辦公室,裏麵的確還亮著燈。

“紫騏姐沒理由這麼不小心的,奇怪。”大樹自言自語道。

他進了酒店。

(六)

“金董事,馬上可以開始了。”

“知道了。”

哲楓一打開U盤,頓時傻了眼了,裏麵居然空空如也,所有文件都沒了。哲楓一時間驚慌失措,看著手頭上細節不全的打印文件發愁。可他能怎麼辦呢,現在座位上坐滿了人,那麼多隻眼睛都在盯著自己看,要采取任何補救措施都似乎為時已晚了。為了不貽笑大方,哲楓決定頂著上,就當考驗一下自己的記憶力和應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