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絨看著他們苦笑:“我一心以為今生可以擺脫被控製的命運,誰料,我依然活在你的光芒之下,我依然是被孟家拋棄的女兒。所以,我才會想到要報複在你們的身上。”
被她這麼一說,季漣忽然想起了仍在醫院生死未卜的媽媽,“我可以縱容你對我做任何事,就算是害死我,我也可以不怨恨你。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疼愛我的媽媽出手?她跟整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還一直很喜歡你,你為什麼要害她?”季漣說到後來已經泣不成聲,對她來說,秦絨做的最不可原諒的一件事就是傷害了疼愛她的媽媽。
“對於季媽媽,我的確感到抱歉。可是,她是唯一一個能帶給你重創的人,所以,我隻能從她下手。”秦絨平靜地回答了季漣的問題,情緒不再波動,是到了結的時候了。
“那麼李盛強呢?你不是很喜歡他嗎?”季漣至今仍記得秦絨當時提到盛強時那種小女人幸福的表情,她能感受得到那種喜歡是出於真心的。
“正因為我喜歡他,所以我才更堅定了討厭你的決心。也許你不知道吧,他喜歡的人一直是你。”
“胡說,他是受了你的催眠暗示,他才會那麼說的。”季漣臉紅著辯解,她還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孟孑然,看他依然處在身世的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才緩下一口氣。李盛強被催眠時到底和她說了些什麼,季漣並沒有告訴孟孑然。
“我沒有胡說,”秦絨輕輕地搖頭,“我暗示的指令是:‘追回你喜歡的人,得不到的話就摧毀。’”
沒有等季漣繼續說話,秦絨就對季漣露出了她那明朗的笑容,“不用再說什麼了,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要你們原諒如此善妒的我恐怕也是不可能的,最後我隻想說一句,漣,能認識你真的很好,如果有來生,我希望我們能夠成為真正的‘朋友’。”說著便從窗口一躍而下。
“秦絨,秦絨!”季漣匆忙趕到窗前,想伸手拉她一把,卻終究是晚了一步。
孟孑然來到窗前,用手蒙住了季漣的眼睛,將她擁到自己的懷中,他知道此刻的季漣的心中一定充滿了不舍,畢竟她是真心把秦絨當朋友來看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此時的季漣已泣不成聲,無法負荷這一切的她暈倒在孟孑然的懷中。
孟孑然看著懷中的人,心情複雜。
“又見麵了,秦絨!或者該稱呼你一聲雲裳妹妹?”孟孑然閑然自得地倚在一棵樹上,表情滿是揶揄,口氣是慣然的戲謔。
站在槐樹前的秦絨聞言轉身,唇角是讚賞的笑容:“我果然騙不了你,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裏?”
孟孑然沒有正眼看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整個身子靠在樹上,一手撐在腦門後,閑閑地開口:“你以為,開學的時候,你將季漣帶到這棵樹下,給她講這棵樹的故事,我注視的就隻有她一個人而已嗎?”
“你這麼說,是想告訴我,我太小看你了嗎?”秦絨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直接點穿孟孑然的心思,“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從一開始,你就懷疑我了吧?”
孟孑然終於將他的目光調離到秦絨的臉上,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後,他忽然皺眉,答非所問道:“你真是一點都不像雲裳。”在他的印象中,雲裳總是溫溫柔柔的,眉宇間總有一股抹不去的憂傷。
“哈哈哈……”秦絨聽了他這句話後,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久久不能自抑。
“我都是跟你學的呀!我親愛的哥哥。”這是她好不容易止住大笑後給孟孑然的答複。
孟孑然聽了她的稱呼,一臉的嫌惡,這個妹妹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我的那個屍體造得不好嗎?”秦絨忽然一臉嚴肅地問著孟孑然,她不相信是自己的那個屍體替身讓他產生了懷疑。而且,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那麼快察覺,在當天晚上就到這裏來把她逮個正著。
既然對方想那麼早切入正題,孟孑然也不願多說廢話,他還想早些回去陪昏睡的季漣呢!他搖搖頭,表情也轉為正經:“你的假屍體造得很好,無論是易容還是選人,都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隻是你給我們的理由太簡單了,讓我產生了懷疑。僅僅是‘嫉妒’兩個字就能讓你做出這麼多事嗎?”
秦絨側頭想了想,覺得也對,這個孟孑然心思比誰都複雜,怎麼會接受自己如此簡單的理由呢?她笑著對孟孑然說道:“如果你覺得我做這一切,光是‘嫉妒’兩個字不足以解釋,那麼我再加兩個字——‘好玩’,如何?”
孟孑然沒有回話,從秦絨的表情來看,他也知道秦絨是在開玩笑的。他盯著秦絨的臉,等待她給他一個真正的解釋。
說我不可愛,你也可愛不到哪裏去,精得跟隻狐狸似的。秦絨在心裏偷偷吐槽。
“你知道,為什麼你能夠感受到季漣的心中想法嗎?”孟孑然越是想知道真相,她就越是想吊他胃口,所以,她忽然轉換話題問道。
“你不會想說這是你賜予給我的能力吧?”孟孑然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不是他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感興趣,而是他很清楚秦絨在打什麼主意,那種被人耍的感覺,一次已足夠。
秦絨聳肩:“我還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就算我有,我也會把這種能力給漣,而不是你!”看著孟孑然越來越臭的臉,她也不再吊他胃口,免得自己不得不和這個沒有風度的哥哥兵戎相見。“你的這種能力是你追隨了漣千年的靈魂所致。在這千年來,你們的靈魂一直在輪回中追逐。你對她的恨讓她無法負荷,生下來沒多久就夭折了,而你的靈魂繼續追逐她至地獄。直至這一世,你對她的執著讓你有了這種神奇的力量。”
孟孑然認真地聽著秦絨的話,低頭沉思了片刻,當他抬頭的時候,看向秦絨的眼神有一絲怪異,“那你能夠感受到我的想法該不會是同樣的理由吧?”
“我跟你的情況是不一樣的。”秦絨搖了搖頭,不再看向孟孑然,她轉過身去,凝視著那棵槐樹,伸手輕撫樹幹,神情哀傷。
這是孟孑然在現世第二次看到秦絨有這樣的表情,有那麼一刹他好像真的看到了雲裳的影子,他知道秦絨即將告訴他事實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