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雖是男子,可對皇嫂的這番感歎也是頗能明白。臣弟自幼在這深宮之中長大,後宮女人的爭鬥自然也見過不少,說到底不都為了日子能好過些麼?本來,看皇嫂與皇兄鶼鰈情深,還想著這後宮鬥爭在咱們皇兄這是不會上演了,誰想……唉!”
“若是你皇兄也能如你這般明白就好了。”
“皇兄會明白的。”
“太晚了。”
“皇嫂?”她這話是何意?
“興王,你是第一個認同本宮想法的人,就連轉意都說本宮太貪心。她呀,真是讓我寒心,跟那個沒良心的一樣。”
“皇嫂,臣弟雖讚同皇嫂,可臣弟相信皇兄的心還是向著皇嫂的。其實皇兄也不容易,太皇太後對皇兄有著養育之恩,皇兄很難違背她的意思。”
“本宮知道。所以本宮從未想過能獨占他,隻要他心裏有本宮便好。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本宮生不出孩子!他在嫌棄本宮生不出孩子!一個嫌棄本宮的男人,莫不成本宮還要把他當寶麼?”鬱書絞著手裏的絲絹,咬牙切齒。
“皇兄當真這麼說?臣弟還以為這隻是宮人之間的以訛傳訛罷了。”
“空穴來風,其來有自。”
“皇兄怎能如此說皇嫂?不就三年無所出麼?再等個一兩年也許就有了,即便沒有又如何?子嗣固然重要,可有枕邊人重要麼?”朱祐杬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興王。”鬱書一臉感動,“當初若你是太子,該有多好啊。”
“臣弟惶恐。”朱祐杬一臉驚嚇,忙俯身跪地。
“興王請起。”鬱書起身走近朱祐杬,親手將他扶起。
“皇嫂,臣弟對皇兄可是忠心耿耿。”朱祐杬起身後說道。
“本宮知道。本宮也就有感而發罷了。”鬱書回身坐了回去,小聲咕噥道:“我倒還情願你沒那麼忠心呢。”
“皇嫂?”雖是含在嘴裏的一句話,可他還是聽明白了。可眼下,明白了也得揣著糊塗。
“沒什麼。”鬱書笑笑,“興王快坐。”
“皇嫂,天色已晚,臣弟也該告退了。”
“還早,再坐坐吧。”鬱書一聽立起了身子,一臉焦急。
“皇嫂,不早了。”朱祐杬微微作揖,看向遠處“瑾潤來了,皇嫂不用怕沒人說話。”
“她又不是你。”鬱書衝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不對,立馬又道,“本宮是說,她不如你理解我。”
“若皇嫂不嫌棄,臣弟下次入宮時便在此等候皇嫂。”
“真的?”鬱書一臉驚喜。
“是。”
“好,那便這麼說定了。下次你何時入宮?”
“十日之後。”朱祐杬想了想後說。
“這麼久?”鬱書失望。
“那……五日如何?”
“三日。”
“這……”朱祐杬遲疑。
“就三日嘛。”
“好吧,那便三日。”看著鬱書不自覺露出的撒嬌,朱祐杬無奈妥協了。
剛剛說定,瑾潤便拿著點心過來了。
“參見娘娘、參見王爺。”
“起來吧。”
“謝娘娘。”
“皇嫂,臣弟告退。”
“嗯。”鬱書點點頭,“你可不能忘哦。”
“是。”朱祐杬頓了頓,“皇嫂,臣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皇嫂找個時間與皇兄好好談談,臣弟覺得皇兄不是如此薄情之人。”
“不要跟我提他,我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你隻要記得你我的約定就行了。”
“是。”朱祐杬垂目,“臣弟告退。”說著便退出了亭子,隱隱還聽見鬱書責罵瑾潤怎麼這時候來。
朱祐杬笑了,看來魚兒是上鉤了,不過為求慎重,待他再好好觀察幾日。
隻是他不知道,在他轉過身後,鬱書的臉上沒有了表情,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漸漸走遠。
而在誰也沒注意的時候,禦花園中的花叢中一個人影閃過,飛快地往乾清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