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月洛拉著阿布的手,搖頭,“不用了!”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痕,淒涼地說著,“孩子……沒有了……”
阿布終於壓抑不住哭泣,“夫人,身子要緊啊!找大夫來看看好不好?”
“真難啊——”那張美麗的容顏露出淒美的梨渦,“有個家,真難啊!”她帶著這個夢想,遠嫁北丹,她全力去愛自己的夫君,努力在這裏生活,可是,“有夫君,有孩子,有個家,怎麼會……這麼難呢?”
阿布不住地落淚,看著床榻上蒼白的臉,看著傷痕累累的月洛——
“阿布,替我守著這個秘密!隻字不提!”月洛閉眸,落下兩行苦澀的淚……今夜,她哭掉了一個生命,哭掉了她所有的力氣,哭掉了她的向往……
後來,府裏的人隻知道月洛哭了一夜後,似乎大病一場。自此,他們便很少見到月洛到大廳用膳了。
而阿布請教了普通的大夫後,盡心照顧著月洛——
……
床榻上的歐以修看著阿布低垂著頭,知道月洛一定有著什麼瞞著他,“阿布!”
“四爺!”阿布抬頭,閃著淚光,“阿布隻想告訴四爺,夫人從來都隻有一個小小的心願,有夫君、有孩子、有個家!不要讓夫人覺得,這個心願如此的困難——”
孩子……歐以修直覺的感受到阿布說道孩子時的語氣,“孩子……”是嗎?他自私地離開她的時刻,他們的孩子也離開了她?他留下空寂的府邸,抽走了她的夢,為了自己所向往的自由,掏空了她的一切……
他知道她夜不能眠的習慣,卻不曾想過是何理由;他知道她會在夢中哭醒,卻不曾細想其中的苦澀;他知道她怨恨他,卻不知道他對她的傷害如此致命!
門吱呀地開了,歐以修緊張地望著屏風處,等待著她的出現,一雙熟悉的暖靴出現在屏風處,他感覺到到他的心幾乎要跳出來。
阿布退出寢房,將一方天地留給兩個傷痕累累的戀人。
月洛噙著淚站在床榻幾步之遙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看著歐以修,俊美的臉此刻有著冰霜的痕跡,薄唇上沾染著讓人心驚的紫色,獨獨那雙漂亮的眸子依舊熱切地望著她。
他認出了月洛眼眸裏的感情,看出了她的關切,歐以修費勁地扯出一笑,“洛兒……我沒力氣,你可以坐在床榻前,離我近些嗎?”
月洛緊張地點頭,連忙提步上前坐在床榻前,近距離地看到他的病容讓她的淚掉地更凶了。
“別哭……”歐以修輕笑,想要拂去對他來說如寶石般珍貴的淚珠,卻身不由己。
“我不是……不是要你受傷的!”月洛慌亂地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跳進湖裏……”
他跳進的湖裏的一刹那,她的心在那一刻跟著停了——
“洛兒……”即便身體再僵硬,歐以修還是見不得她哭泣地這麼凶,他用盡力氣地起身,將她摟在懷裏,讓她抵在自己的肩頭抽泣。
真是令人想念的擁抱啊,可以這麼擁著她,歐以修蒼白的俊臉有著歡心的弧度,“再讓我愛你一次,好嗎?”說他小人也好,說他賴皮也可以,如果可以用這個來博取心愛之人的同情心,他一定會的!
“……”靠在他的肩上的腦袋輕輕地搖著,搖得他心顫。
滾燙的淚珠早已沾濕了他的衣襟,月洛退離他的懷抱,和他麵對麵,相視,“如果,我沒有力氣去愛了呢!”她是燒斷了翅膀的飛蛾,隻能靜靜地撲騰在原地,無力追逐,“如果,我沒有力氣再奔向你了呢!”
歐以修害怕的神情,讓月洛動容,隻是如果她全然的信任和愛意,換來的是椎心的疼痛,她寧可做一次懦弱的人,躲在自己的殼裏,靜靜地去舔舐自己的傷口——
“這一次,你隻要站在原地就好!”歐以修動情地緊緊盯著月洛含淚的美眸,“隻要站在那裏,這一次我會緊緊抓著你不放!”
我是燒斷了翅膀的飛蛾,無力追逐火光……
這一次,你隻要站在原地就好……
“再讓我愛你一次,好嗎?”歐以修攤開右手,一顆小小的銀指環躺在他泛紫的掌心——
淚水模糊著視線,月洛笑出梨窩,卻執起歐以修的左手,取下了無名指上的銀指環,在歐以修慌亂而失落的目光下,將他的指環套在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上……
又在他不明所以的神情下,將他右手手心的小小銀指環,套在了他左手的小指上。
“這……代表什麼?”歐以修緊張地問著。
月洛瞧著歐以修緊張的模樣,笑開了,“代表……把心……寄放在你那裏!”
歐以修愣了一瞬,隨即像個孩子般將月洛緊緊摟在懷裏,老天,這一跳,值得了!
久違的陽光終於鋪撒在整個四皇府——
……
歐以修在晨光中醒來,瞧著自己懷裏依舊嗜睡的月洛,心滿意足地笑了,愛戀地輕吻著她的臉頰。
“幹嘛偷親我?”月洛睜著依舊有睡意的眸子,睨著他。
歐以修抵在她的鼻尖,吐氣,“我也會怕……”
“怕什麼,怕我吃了你嗎?”
俊逸的弧度在嘴角揚起,“被你吃了,是我此刻的心願!”
月洛一時語塞,卻又讓歐以修趁機啄吻了她的唇。
“我怕這是個夢!”歐以修深情地望著她,可以在床榻上擁她入眠,可以像這樣偷著美人香,真是讓他等的太久了!
月洛微愣,體會到他眸光裏的情意,笑出可愛的酒窩,用力咬了歐以修的唇瓣,“這樣,你還會覺得是夢嗎?”
歐以修摟緊月洛,傾城一笑。
午後強烈的陽光讓冰雪下的人兒感覺到了異常的溫暖——
“夫君,你果然是不愛我的!”月洛嘟起嘴唇,眼眸裏有著鬼靈地捉弄,粉嫩的臉蛋又似從前般附有幸福的光彩。
“洛兒,你說到哪去了!”歐以修一驚地蹙眉。
“那就把藥喝了啊!”月洛將湯藥端到歐以修的麵前,揶揄他這麼大的人了居然怕喝藥。
“好好好!”歐以修將碗裏的藥一飲而盡,苦地皺眉,但見月洛眼眸裏的關切還是心甜地揚起嘴角。
“夫君,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在這裏用膳,好不好!”月洛提議到。
“在外麵用膳,食物容易冷掉!”見不得讓她吃冷的東西,歐以修淡語道。
月洛蹙眉,“夫君,你果然不喜歡我了!”那張俏麗的臉蛋卻滲滿笑意。
“好好好!我去吩咐大家。”歐以修輕歎地起身,明知她是嬉鬧著他,他也甘之如飴。
“我要吃冰鎮蓮子湯!”月洛揚起迷人的笑容,刁難著歐以修。
歐以修皺眉,“不要喝冰的!”
“嗚嗚嗚……夫君,你已經不愛我了……”
“好好好,我去讓下人準備!”
看著歐以修可愛的窘迫背影,月洛甜蜜地笑到了心裏,這幾天他都竭盡可能地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