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鬆關轉頭囑咐戰平穀:“收拾妥當,帶他過來。”
說著,人已跟著丫鬟朝前邊疾步而去。
戰平穀感慨:“這個阿溪,酒鬼一樣,往後誰敢娶啊。”
戰長林沒工夫揶揄他,拿起居鬆關扔來的那張錦帕左看右看:“他給我這玩意兒做什麼?”
戰平穀也一臉困惑,聳聳鼻尖:“你去茅廁沒擦屁股?”
“……”戰長林沉臉,驀然心神一動,拿著錦帕在嘴唇上一按。
雪白的錦帕上頓時多了一抹曖昧至極的顏色。
“這什麼玩意兒?”
戰平穀探頭過來,戰長林飛快收了錦帕,伸手揩嘴,回想剛才跟居雲岫在新床上耳鬢廝磨的情形,又羞赧,又意動。
“一會兒幫我擋著些。”
戰平穀看他起身便走,驚道:“你不再歇會兒了?”
戰長林擺手。
歇什麼鬼,他要立刻敬完酒,然後去找居雲岫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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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覆壓窗柩,月光泄入屋舍,映照著一派旖旎的新房。
居雲岫坐在婚床上,回想著戰長林走前的那一番話,向外喚道:“嬤嬤?”
喜婆聞聲進來,笑道:“郡主有何吩咐?”
居雲岫臉頰酡紅,然而聲音平靜:“煩請把昨夜那本畫冊拿給我。”
喜婆一怔後,弄明白居雲岫是要看那壓箱底的畫冊,又驚又喜:“郡……郡主稍候,奴婢這便去取來!”
送來畫冊後,喜婆低聲道:“女郎頭一回,總是要受些苦的,郡主莫怕,到時候叫姑爺先收著些,以後來日方長,有的是時候廝磨……”
喜婆擔心戰長林折騰居雲岫,居雲岫擔心的卻是戰長林被灌得酩酊大醉,根本沒辦法行周公之禮,不然,他為何一再要求自己幫一幫?
幫一幫,也不是不可以,可要是自己幫忙了,他都還不行,那自己就把他攆出新房去。
屏退喜婆後,居雲岫獨自翻開畫冊,饒是昨天已經在喜婆的陪同下詳細地看過,臉頰也還是火燒一樣地熱起來。
戰長林愛黏人,從那年在桃花樹下親她以後,便更是黏得凶了。二人有過不少逾矩的行為,雖然沒有到最後一步,可是畫裏的一些事情他們差不多都做過了。
回想那些情形,居雲岫臉頰更燙,翻開下一頁,蓄著燭光的瞳孔更一震。
居雲岫抬起頭,耳畔不合時宜地回響起少年時的一段對話:
——什麼時候開始長的?
——這誰記得。
——那,都長在哪些地方?
——臉上,手上,腿上,還有……還有你不能知道的地方。
——躲什麼?我都沒說是什麼地方,你就知道了?
少年郎&記30340;笑聲如猶在耳,居雲岫低斥道:“臭流氓。”
跟前廳的歡鬧相比,後宅裏的情形總是格外乏味,時光便也格外地漫長。半個時辰後,居雲岫翻看完整本畫冊,想了想,轉身把畫冊藏至枕頭底下。
或許……一會兒還能用上?
剛想完,窗外月影沙動,居雲岫一個機靈,回頭時,濃烈的酒氣擦著耳廓:“你在藏什麼?”
戰長林大手一伸,被居雲岫擋住,順勢抱住他。
二人倒在床上,戰長林便沒再糾結藏東西的事,低頭親吻她。
這一次,戰長林身上的酒氣明顯重了很多,來來回回地親了一會兒後,他再次越窗而去。
去前,鄭重地在居雲岫耳邊交代:“還有六桌,等我。”
許是察覺到屋裏的動靜,但又害怕打擾獨自在裏麵看畫冊的居雲岫,喜婆隔著屏風喚道:“郡主?”
居雲岫收整心神,回道:“無事,嬤嬤不用管我。”
外麵“誒”一聲,隨後便傳來喜婆自信的聲音:“我就說嘛,新房裏根本沒有事情,姑爺那樣乖的郎君,怎麼可能偷偷溜進新房裏偷親新娘子!這幫人,張口就胡說,真是!”
璨月笑應道:“要我看哪,他們就是上趕著想鬧洞房,也不看看洞房裏坐著的是誰,是他們鬧得的?哼!”
外麵那一群人訕訕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氣勢洶洶地殺了回來,且相較上回,人數倍增,每人手裏還拿著一壺酒。
“璨月姑娘,你家姑爺真鑽進去了,我要撒謊,明天出家當和尚!”
“還有我,兩隻眼睛瞧得真真的,要是瞧錯,眼睛挖下來賠給姑娘!”
璨月百口難辯,瞪著人群裏的一人:“平穀公子,怎麼連你也來鬧?”
戰平穀被點大名,痛苦地摸頭:“我確實看到了。”
璨月一噎。
喜婆雙手一叉腰,站出來道:“是是是,就各位郎君長眼睛,都瞧見了,可奴婢們就守在新房裏頭,怎麼沒瞧見呢?再說了,這合巹禮都還沒行,姑爺怎麼可能就偷偷去洞房呀?他是多乖巧多聽話的一個人,你們難道不知道?!”
正說著,新房裏突然傳來瓷器打破在地的聲音,璨月畢竟是習武出身,機敏過人,當下趕回新房裏去。
喜婆匆匆跟上,繞至屏風後,被婚床前的情形嚇得大吃一驚。
“是不是溜進去了?!”
“戰長林,有種出來,幹完這一壺你再幹!”
身後,一群人蜂擁而來,璨月忙招呼屋裏的丫鬟去攔。喜婆“哎喲”一聲,臊著一張老臉調回身來。
“出去出去,都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