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聖人還是最器重肅王殿下,皇家這些貴女中,最偏愛的也是長樂郡主。這不,被我說中了吧?”
“長樂郡主跟雲麾將軍的這一場大婚,可是要羨煞旁人咯!”
“這場大婚本來就是盛況空前,史無前例,聖人這一份厚禮,不單單是給肅王、郡主顏麵,也是在給小狼王長臉呀!”
“……”
戰長林下聘迎娶居雲岫,按照風俗,本是該自立門戶,把居雲岫娶入新居的。然因他自小便以肅王養子的身份長大,一直把王府當做自己的家,不舍離開,肅王膝下又僅有居雲岫一個愛女,戰長林便幹脆拒絕了自立門戶的提議,就在王府裏舉辦婚禮,婚後也仍然跟居雲岫居住府內。
這樣的做法,自然又如他七夕夜求娶居雲岫那般,令人大開眼界,可偏偏肅王不置喙,聖人更派人從宮裏送來新婚賀禮,那些想要非議的便沒法再吱聲。
酒過三巡後,筵席上歡聲更盛,平日裏跟戰長林廝混的一幫將士簇擁著他一桌一桌地敬酒,並逮著機會灌他酒喝。
戰長林才不傻,陪了一會兒後,借口出恭溜之大吉,甩掉那幫人後,便朝新房溜來。
新房安置在望月軒,是香雪苑、映霞小築中間的一處別院,主屋窗前栽種著一大叢幽篁,戰長林混入樹影裏,閃身而入。
“新郎官是不是跑這邊來了?酒都還沒敬完,這就急著洞房了?”
“這位郎君可別胡說,我家郎君最乖,最守規矩,怎可能做這等無禮之事?”
“……”
記丫鬟、喜婆在外間嗬斥追來的那幫將士,新房裏,居雲岫鳳冠霞帔,緊張地坐在婚床上,後側衣袖被一雙大手抓著,熱騰騰的酒氣從脖頸後鑽來。
“那定是你瞧錯了,又或者你撒謊,想趁姑爺不在來鬧洞房!”
“豈敢豈敢!”
“……”
外麵那幫將士被丫鬟喝走,居雲岫長鬆一口氣,轉頭時,看到戰長林笑不攏嘴的臉。
“灌太狠了。”戰長林收了笑容,委屈巴巴。
居雲岫本是想責備的,聽了這話,便不再多說什麼,伸手摸了摸戰長林的臉,果然滾燙。
戰長林酒量並不算好,今日大婚,居雲岫最愁的便是敬酒這一環節,她可不想跟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洞房。
正想著,手背被人一壓,戰長林往床上倒,帶著她側躺下來。
帳裏彌漫開酒氣,是從戰長林身上來的,二人麵對麵、眼對眼地躺著,彼此都是一身紅,以至於臉頰上都仿佛映著紅光。
喜婆、丫鬟還守在外間,戰長林不敢造次,壓低聲問:“一定要敬完酒才能洞房?”
居雲岫還是頭一回這樣近的跟他同躺在一張床上,悶悶“嗯”一聲,心跳有些亂。
戰長林聲音仍是低低的:“那我先在你這裏躲一躲,躲一會兒我再去。”
居雲岫沒做聲。
戰長林笑笑的,伸手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尖,居雲岫抓住他的手,眉心微顰,像在說“別鬧”。
戰長林任她抓著自己的手,目光深凝,看著她。她今天可真美,美到快令人窒息了。戰長林不由多吸了兩口氣,胸膛起伏著,手指在居雲岫掌心裏摳了一下。
居雲岫一下似被電擊般,手放開。
“喜婆給你的那些畫冊,你可看了?”
戰長林趁勢湊過來,在居雲岫耳廓低低詢問。王府裏沒有主母,關於洞房夜如何行房之類的事,全是由喜婆教給居雲岫的。
居雲岫本就發熱的耳鬢更加緋紅:“看了。”
戰長林一本正經:“我先前也看過,感覺不難,要是一會兒有差錯,你記得幫幫我。”
居雲岫匪夷所思,這種事情,哪有讓她來幫一幫的?
被瞪以後,戰長林低笑:“放心,就這一回,以後我熟了,保準不再讓你操半點心。”
居雲岫越聽臉越熱,伸手去堵他的嘴,戰長林沒躲,被捂住嘴後,睜著的眼睛更顯黑白分明,深邃無辜。
居雲岫掌心忽然一熱,忍耐片刻後,躲開。
戰長林紅唇潤澤,覆了過來。
夜幕低垂,宴廳裏,有人開始叫嚷:“新郎官怎麼還不回來?是掉茅坑裏了嗎?”
話聲甫畢,便聽得有人應道:“回來了回來了,先前喝得太猛,正坐在後頭花廳裏醒酒呢!”
“不會吧,叱吒風雲的小狼王就這點酒量?上回定襄大捷,我可是一口氣幹了三大碗!”
“你懂什麼呀?新婚洞房夜能跟慶功宴一樣?要真喝倒了,還怎麼洞房?”
“就是,人家不是不能喝,是攢著力氣夜裏使的!”
“……”
一牆之隔,前廳裏的哄笑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戰長林耷拉著眼皮坐在石桌前,一副被灌醉後的萎靡神態。
戰平穀接過丫鬟送記來的醒酒湯,拿給戰長林喝下。
“沒事吧?還有大半個宴廳的酒沒敬呢。”
戰長林喝完醒酒湯,搖搖頭,可眼神裏的迷蒙並不散。
居鬆關眼神如炬:“真醉了?”
戰長林“昂”一聲。
居鬆關不多言,目光停在他唇上,從懷裏揣出一方錦帕扔給他。
戰長林莫名其妙。
便在這時,有丫鬟進來朝居鬆關稟道:“世子,石溪公子在席上跟人劃拳,越劃越輸,越輸越要劃,人都要喝暈了,您……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