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機
好暈啊！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裏啊？哎喲，怎麼自己的手腳全被綁住了，嘴裏還塞著東西說不了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卓星兒終於恢複了知覺。
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卓星兒發現自己被綁得像個粽子似的裝進了一個黑色的大袋子中，袋口看起來應該綁得嚴嚴實實的。身體不停地搖晃，觀察了一下，卓星兒估計自己應該是被裝在馬車上，也不知要將她送到什麼地方去。卓星兒不禁心裏暗歎糟糕，自己怎麼永遠都那麼倒黴，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被抓，但以這樣的綁人方式來看肯定不是好事。
馬車走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停了下來。感覺有點亮光透了進來，卓星兒一動也不動以不變應萬變，原來是有人掀起了馬車後麵的簾子，很快，卓星兒就人被當貨物般抬了出去。
雖然還在半空的袋子中搖晃，但卓星兒憑著空氣中濃重的脂粉味道判斷出這裏是女人特別多的地方。咯吱咯吱木板的聲音，卓星兒知道自己被抬上了樓梯，很快，袋子被扔到了地上。好疼哦，後背撞到地上的卓星兒忍住了疼痛動也不動，就讓對方以為自己還處於昏迷中對自己比較有利，這點她是很清楚的。
“徐媽，人帶來了，快給錢吧。”是個女人的聲音，不過她似乎故意提高嗓子用尖銳的聲音說話，看來是想掩飾什麼。
“你那麼心急幹嘛，我總得看看貨色怎麼樣？”這是個完全陌生的聲音。
轟！卓星兒挨了一記悶棍，真是欲哭無淚，從這一問一答兩句話中，她知道自己被賣了，想不到離家出走，兜兜轉轉三四個月自己還是擺脫不了被販賣的命運。
“那我先回避一下。”一陣腳步聲走進了內間，是那個尖銳嗓子的女人。
袋口被解開了，卓星兒佯裝還未蘇醒靜觀其變。
“哎呀，是這麼個髒兮兮的丫頭，也不知道上不上了台麵。”徐媽伸手托起卓星兒的臉後眼睛一亮內心一陣狂喜，看來自己的“映春樓”要發大財了，但她老練的故意嫌棄道。
“映春樓”！一聽這個名字卓星兒真是嚇得魂飛魄散了，這不就是城內有名的女肆，這下可糟透了。
眼睛偷偷睜開一條小縫，卓星兒看了一眼那個徐媽，是個身材胖胖的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再趁機看一下四周，難怪這裏脂粉味那麼重，原來是這種地方，看來要逃跑的難度很大，這可怎麼辦？
“總之，無論他們怎麼逼迫我都絕不會當‘映春樓’的姑娘，大不了一死。”想到這裏，卓星兒反而不再害怕了，隻是有一個人的麵容浮現在她的眼前，梓綠，陸梓綠，你在哪裏？如果真的要死了，我隻求老天能讓我再見你一麵，哪怕是遠遠看一眼也好。卓星兒的腦袋瓜轉了幾百個彎，回過神來她知道自己又被裝進了布袋中。
“怎麼樣，給個價吧。”那尖銳嗓子的女人又出來了。
“這個女人是誰？顯然她是自己認識的人所以才要裝聲音和回避躲進內間，肯定是怕被自己見到。究竟誰和自己有這麼大的仇？”卓星兒思索著。
徐媽有些不耐煩地說：“好了，反正她還沒有醒，你就不要再吊著嗓子說話了，我聽著覺得難受。”
“還沒有醒啊。那我也用不著裝啦。”
恢複原本聲音的話語一出，卓星兒立刻知道是誰了，是楊彩霞，難怪得裝神弄鬼的。隻是回頭想一想，楊彩霞怎麼知道自己在那裏啊，過去三個多月她都沒找到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出現在少有人去的城郊那條路上呢？
“八十兩。”
“不行，我保證她肯定還是黃花閨女，怎麼也得一百二十兩。”
“這丫頭髒得很，洗幹淨也不見得怎麼樣，一百二十兩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回本啊。這樣吧，給你九十兩。”
“太少了，至少得一百一十兩。”
就在徐媽和楊彩霞你來我往討價還價的時候，卓星兒已經完全沒心思聽他們說什麼，她告訴自己現在要鎮定，唯一要做的就是休息，保存體力假裝馴服才有一線生機。
鐵青著臉心情極端惡劣的陸梓綠一回到陸家立刻引起轟動，他恢複原貌的消息傳得飛快，陸李氏和李雲香全都急忙往“雪梅坊”跑。聽說陸梓綠回來後立刻命令發出陸家極少用到的令牌出動“陸家莊”所有人力物力尋找卓星兒，現在他人已經往“雪梅坊”去了。
陸李氏聽說卓星兒不見了，她心知肚明是她自己離去了，雖然有點難過，但她更在乎的是兒子恢複容貌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兒子現在的模樣。
相對於陸老夫人發自內心的高興，李雲香的心情可複雜多了，她沒想到自己費盡心機趕走了卓星兒，現在卻又冒出了陸梓綠恢複容貌的事情，毀容的陸梓綠都不接受自己，要是他恢複容貌了，自己要想成為莊主夫人不就更困難了。李雲香現在想知道的就是自己還有多少機會？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是想探聽卓星兒的消息。
陸梓綠飛一般衝進了“雪梅坊”，他的容貌一路過來讓所有的丫鬟們全都看傻了，沒想到莊主恢複容貌後竟如此俊俏，簡直是玉樹臨風迷死人了。“雪梅坊”的小梅開始見到陸梓綠的時候也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來，她看到了陸梓綠焦急地闖進了卓星兒的閨房，她趕緊跟在他身後。
“莊主，你要找什麼，你告訴小梅，我幫你找。”陸梓綠一進卓星兒的起居室就翻箱倒櫃，小梅疑惑地問。
陸梓綠看到箱子櫃子裏的衣服首飾所有的東西都在，看來看去也看不出什麼異常，他一把抓住小梅的肩膀問道：“小梅，你老實告訴我，星兒這幾天有沒有什麼異常，還有這幾天我娘和李雲香是不是來過？”
嚇了一大跳的小梅想了想後說：“哦，我想起來了，今天星兒小姐要出去前說的話就怪怪的。至於老夫人和雲香小姐……”
“小梅，不要吞吞吐吐，星兒不見了，你還不快說。”陸梓綠著急地說。
“什麼？星兒小姐不是和莊主你一起出去的。莊主，從星兒小姐一住進來，雲香小姐就每天早上都來找茬，有時候是自己來，有時候是和老夫人一起來。三天前，雲香小姐自己過來和星兒小姐單獨聊天後，星兒小姐就顯得怪怪的。第二天老夫人也是自己來了，接著她也是單獨和星兒小姐聊天，這兩天你不來的時候星兒小姐就經常一個人坐著發呆，我看她人是坐在那兒，但心思卻不知道飄到那裏去了。”小梅心裏一急霹靂啪啦一口氣全說出來了。
“你是‘雪梅坊’的管事丫頭，我不是早就吩咐你照顧好星兒，有什麼事情隨時告訴我，你怎麼不早稟告我啊。”陸梓綠可以想象依照母親對卓星兒的偏見和李雲香的性子，卓星兒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我早就想稟告莊主了，可是星兒小姐不讓我說。” 小梅無奈地說，“哦，對了，自從那天和雲香小姐聊天後，星兒小姐老是沒事就在書案上寫寫讀讀的，我也不知道她寫的是什麼，莊主你是不是看一下……”
小梅話還沒說完，陸梓綠已經奔到書案前拉開了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疊紙。
好字，好字！柳體、行體、宋體……一頁翻過一頁，寫得實在是好！還沒有仔細閱讀內容，剛拿上手陸梓綠已經忍不住讚歎，他沒想到卓星兒竟能寫得一手好字。
“情路迢迢，曆盡鬥轉星移。君意濃濃，無奈蒼天弄人。妾心戚戚，願君獨自珍重。人海茫茫，何處棲息安身？”隨手拿起最上麵的一張紙，陸梓綠一看，卓星兒分明是早有離去之意。仔細一想，陸梓綠更覺得著急，卓星兒打算離自己而去應該是帶著綠手絹的，這是她唯一帶走的東西，她肯定倍感珍惜收藏好的，現在綠手絹在自己手裏，不就表示她真的出事啦。
陸梓綠看著這首詞，從中讀出了卓星兒的無奈與彷徨。星兒啊，星兒，你我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陸梓綠對你的情意可比你想象中的深多了。你有什麼難處為什麼就不對我說呢？為什麼要選擇離開這麼殘忍的方式來對待我呢？
佇立在案前的陸梓綠流露出來的悲傷讓旁邊的小梅也感到震撼，這麼憂傷的眼神、濃鬱的愁緒還有那掩不住的擔心都能讓她知道莊主對星兒小姐的愛有多深。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一對神仙眷侶，為什麼總有人看不過眼要拆散他們呢，小梅既擔心卓星兒的安慰又感歎老天無眼不由潸然淚下。
一陣腳步聲傳來，好像剛到“雪梅坊”門口，但聲響不小，來的人似乎不少。剛到“雪梅坊”門口的陸李氏陸老夫人又和李雲香相遇了，兩班人馬一彙合，浩浩蕩蕩八九人走進了“雪梅坊”。
“莊主……”眼尖的小梅一聽到聲音就探頭張望，剛想向陸梓綠稟告誰來了，就被他舉手示意住嘴了。
莊主的臉色好難看，雖然他現在的臉恢複了容貌，但小梅感覺眼前的他似乎比毀容的時候更可怕。
“綠兒，你的容貌真的恢複了。”一進門陸老夫人就一邊雙手合十對天拜一邊欣喜地嚷了起來，“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真是陸家祖宗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