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空中沒有半顆星星,月兒也不知躲到哪裏去了,狂風吹得所有東西都在叮當亂響,這時自永新宮內鬼鬼祟祟走出一個人影,由於天太黑,看不清到是什麼人,可是看到嬌小的身材應該是個女子。

這時一隊大內侍衛走了過來,女子趕緊貓著腰躲到了暗處,當大內侍衛離開後,她又站了出來,然後她朝著最北麵一路東張西望而去了。

封然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容易就進了天牢,她開始有些不確定了,這裏會是天牢?連個看管的人都沒有?雖然覺得很不正常,但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往裏走著,陰森的天牢內在深夜顯得更加的恐怖,一種因潮濕而發黴的氣味直直的衝進鼻子,捂著鼻子,封然回還是不放棄,繼續往裏走著。走得越深就覺得不對,這天牢怎麼一個犯人都沒有?直到——

“嚇——”當她走進一間牢房,時碩瞬間燈火通明,接著她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你怎麼在這?”封然回驚愕的指著宗寒楚,臉色發白。

“這句話正是朕想問愛妃的,愛妃這大半夜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宗寒楚坐在那裏,手指不停的敲打著旁邊的桌麵。

“呃——我——我散步!”說完,封然回臉上閃過黑線,她實在太鄙視自己了,這是什麼理由嘛。

“散——步?”宗寒楚輕笑了一聲,可是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很清楚,自己此時心是多麼痛,因為她為了別的男人竟然甘冒如此大險,可想而知這個男人在她心裏的地位了。

“我——”低下頭,她顯得有些愧疚,因為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傷心,然而:“我是來救東刃的,你不放他,我隻能救他。”

“你就那麼愛他,寧願為他冒這麼大的險?你不怕朕連你一同殺了嗎?”他放在桌麵的手握成了拳頭,眼神傷中有著狠厲。

“我愛他?誰說我愛他了?”瞪著雙眼,封然回有些錯愕,她什麼時候和東刃成了一對了?

宗寒楚緊握的雙手鬆開來,臉色未變,說道:“你心裏無他,為何要舍身救他?”

“嗯——他救過我,而且他不是壞人,其實他很可憐的!”同前世的她一樣的孤獨,最後一句她在心是裏默默說道。

看著她坦然的表情,宗寒楚選擇相信她,他可以懷疑天下人,可是不知為什麼就是無法懷疑她。

“他是刺客,朕不能放了他!”雖然對於他們的關係他不再懷疑,可是東刃他仍然不能放過。

“可是這隻是他的職業,要殺你的人並不是他!”封然回站到他的麵前,小手“啪”的拍在了桌麵上。

“同樣罪不可恕!”站起身,他已經決定離開。

“喂——那你總可以讓我見見他吧!”她趕緊跟上他,手扯住他的衣袖。

“可是,但是朕今晚想留在永新宮!”此時的他一點都不像一個皇帝,更像一個壞蛋。

“可以,那麼你得讓我見見東刃!”封然回答應得相當爽快,反正她又不吃虧,二人的脅議就這麼的達成,不知不覺間冷戰解除。

貴妃娘娘重得聖寵,這人消息一下子又在宮傳開來了,永新宮上下歡笑,而某人卻在鬱悶當中,明明說今天帶她去見東刃的,卻在大清早就不見人影了,這都快午後了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坐在池塘邊,看著池塘裏的遊來遊去的魚兒,有一下沒一下的將手裏的魚食扔了下去。她清楚的知道,她與他的心是相屬的,隻是她無法接受他多妻多妾,而他無法理解她非要獨占,所以他們始終無法割破那層看似無卻又無法忽略的隔閡。

傍晚,當宗寒楚來到永新宮就發現她依然坐在池塘邊,隻是靠著旁邊涼亭柱子睡著了,他輕輕的將她抱了起來,她隻是微微咕噥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看著她,他嘴角幸福的揚起,他感覺得到她心裏有他,一下以來,對於烈那種愧疚,因她的心屬於他,而淡了下來,她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或許了無法給她,但是他卻可以保證他的心這一生隻屬於她。

這日,封然回最終沒有見到東刃,卻在第二日見到了他,宗寒楚沒有對他怎麼樣,當東刃見到她時,他平靜冰冷的目光立刻熱烈了起來,她站在牢房外,他走了過來,雙後抓住了鐵欄,輕輕的問道:“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這幾日來,他並沒有擔心自己會被怎麼樣,隻擔心她會不會因為他而受牽連。

“我沒事啦,你不用擔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封然回抓住東刃的手,她對他的關心,是同病相連的關心,她不希望看到前世孤單的自己。

東刃的手因被她一抓,全身一震,蒼白的麵容起了紅暈,可是——

“你不用管我,隻要你是平安的,就很好!”東刃的手一動不動,就她抓著,這一刻,他又感到了幸福,盡管他清楚的明白,她心裏的人並不是他。

“那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你放心啦,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放你的!”某人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看著她鬥誌昂揚的小臉,東刃不語,手動了動,反握住了她的,冰冷的眼神漸漸有了溫度:“東刃今生與你相識,死而無憾!”

這樣的氣氛突然讓封然回想到什麼,她拉著東刃的手說道:“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就結拜吧!”反正她那麼多哥哥,再多一個疼愛,不是更好?

結拜?東刃心痛了一下,不過馬上他笑了,雖然那笑很僵硬,可是對於他來講已屬難得。

就這樣,封然回又多了一個哥哥,而東刃從此有了妹妹,有了親人,不再是孤單一人。

而封然回與東刃結拜卻還有更深一層打算,東刃是她的哥哥,也算是他的大舅哥吧,嗬嗬——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精呢。

想著自己的絕妙主意,封然回的嘴角樂開了花,嗬嗬——原來自己也很聰明啊!

深秋了,雁兒已經開始南飛,時不時就會看到天空成群飛過的雁兒,秋天是封然回最喜歡的季節,所有的果實成熟了,世界會變成金黃色,空氣又是那麼的清爽,總之,秋天就是那麼的美,走在永新宮外不遠處的這片樹林中,雖然樹葉已發泛黃飄落,可是颯爽的秋風足可讓人忽略這季切更替的常景。

隨手摘下一片已經變成黃色的樹葉,封然回剛想將之捏成一團送入風中,卻在前方不遠處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宗寒烈就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兩人誰也沒向前,隻是相視著,從宗寒烈的眼裏,封然回看到的是過多的哀傷惆悵,還有想掩卻掩住的愛戀,而在宗寒烈的眼裏,她卻是那麼的淡漠,那麼的波瀾不驚,看到這樣的她,他撫著自己的心口處,卻再也感受不到疼痛,這幾日來已經麻木。

最終是封然回走上前去,站到了他的麵前,微笑道:“自烈哥哥回來後,回兒還沒有好好和烈哥哥聊聊呢,走,咱們兄妹好好談談天。”說著,她欲拉著宗寒烈的手,卻被他閃了過去。

隻見他退了一步,施一禮,道:“叔嫂有別,娘娘盛情,臣弟心領了!”

封然回收回自己伸出的手,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說道:“烈哥哥,從小我就把你當成我的好哥哥,難道成了娘娘,咱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禮數應如此,臣弟不敢越矩!”宗寒烈雙手抱拳,低著頭說道。

看著她,封然回不再說話,她知道他暫時無法接受,也許讓他可以忘記她的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另一段感情的開始。

“對了,這兩年可有見到尹姑娘?”她想起了那個總視她為情敵的尹麗華。

“一年前她不知怎麼查到我在邊關,現在魯王府作客。”宗寒烈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提起尹麗華,但他還是老實的回答。

“嗯,真佩服她,烈哥哥,有一個女子這麼對你,你可不能辜負她哦!”說著衝宗寒烈調皮一笑。

“我——”宗寒烈剛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臣弟還有軍務要處理,告退!”還不等封然回說些什麼,宗寒烈就狼狽的離開了。

一直看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封然回這才收回眼光,輕輕歎了一口氣,是她以前在懶散了吧,連他的心思都沒有注意,如果當時她早點讓他明白的話,也許他就不會像今時這般傷心了。

泛黃的葉兒隨著秋風繼續飄落著,蔚藍的天空中幾絲淡雲走過,仰頭望向天空,封然回突然覺得這一世並沒有經上一次輕鬆快樂,最起碼,這一份情債就讓她的負疚不已,難以輕鬆,更別說她與宗寒楚這段似利益卻又似有真心的感情了,真是讓人傷透腦筋。

“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覺!”收回望向天的目光,揉了揉有些發能的脖子,她向著永新宮的方向去了。

皇貴妃又重得聖寵,為永新宮又重新熱鬧了起來,當然封然回她自己不會去理這些瑣事,這種事情,她全部交給了萬能的玉嬌處理,她的任務隻管吃吃睡睡。

這日,當她帶著萬能的玉嬌在禦花園遇到了死對頭柳妃時,當柳妃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光看著她時,她竟然笑了,不是嘲笑,也不是炫耀,隻是覺得一大堆女人為了一個男人竟平白無故的成了敵人,不死不休,而她竟也是這些女人的其中一之。

然而她這一笑不要緊,平日裏心機深沉,能屈能伸的柳妃竟然一掌打在了她的臉上,不止如此還對著她惡狠狠的說道:“你少得意,你的好日子不會長久的!”語畢一甩袖離開了。

“娘娘——她!”玉嬌上前查看她的臉,發現五根手指印清清楚的印在上麵。

“沒事!咱們回去吧!”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封然回麵無表情,語畢,轉身離開了。

玉嬌看著她的背影,覺得這娘娘的變化似乎越來越大,也許她現在依舊貪吃好睡,可是她的眼神,她的一舉一動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天真的有點傻的娘娘了,一個人真的會有這麼大的變華嗎?玉嬌邊想著邊跟上了封然回的腳步。

回到永新宮,封然回就看到宗寒楚坐在她的寢殿中央,而她臉上的紅印毫無遺露的落在了他的眼底。

“怎麼回事?”臉上的表情深沉了下來,拉著她坐了下來,大手輕扶上了她的臉頰。

“沒事!”躲過他的碰觸,她淡漠說道,在她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看著她,他用眼神示意玉嬌退下去,然後說道:“你不說朕一樣可以知道!”

“知道又如何?”她直視他。

“朕不要讓任何人傷害朕的女人!”

“你的女人多著呢,你保護得了嗎?而且當你的女人傷害你的女人時,你要如何保護?”她斜了他一眼,隨著走向圈椅,坐下了下來,閉上眼睛,不準備再理他。

他轉過頭,看了她一會兒,眸漸漸地深沉下來,她說的對,他保護不了後宮全部的女人,可是她——他一定會拚死保護的,她的意思,他隱約明白,她的心裏有他,可是麵對後宮眾多女人,她的心裏是矛盾的,她無法忍受與其它女人來分享自己,可是卻又無法去改變這個現實。

過了許久,他聽到了她均勻的呼吸聲,他悄悄的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邊,將她輕輕的抱起,轉而走向大床,掀開床幔,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看了她一會兒,轉身離開了寢殿。

圓丫兒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那人當初將她安排在永新宮她就明白,會有今天,可是到了今日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不應該這麼做了,人心是肉長的,誰對自己好,自己比誰都清楚,可是麵對著可以讓家人生活得更好的迷惑她又——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碗參湯,而碗的旁邊還和著一包不明的東西,圓丫兒臉上充滿了矛盾,她的內心正作著痛苦的掙紮!

人的私心最終戰勝的良心,那包不明的東西被放入了參湯中,顫著雙手,圓丫兒走進了寢殿。

“娘娘,參湯來了,您快稱熱喝了吧!”站在封然回麵前,圓丫兒力求平靜,可是她那顫抖的手,還有臉上不斷冒出的細汗,說明她有多麼緊張。

封然回接過圓丫兒手裏的參湯,突然發覺她的手抖得厲害,而且臉上全是汗,她連忙放下手中的參湯,站了起來,拉著她關心的問道:“圓丫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是不是感冒了?”她發覺圓丫兒的手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