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許久許久,眼神由開始的微微受傷漸漸的轉冷,然後不發一語轉過身慢慢離開,轉過身的一刹那,臉上的冰冷瞬間崩塌。而他身後的她,也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滴淚順著眼角滑下,然後轉過身,關上門,兩人從此身在咫尺,心在彼岸。
目的總算達到了,可是卻沒有預想中的那麼輕鬆快樂,不過所有的不快樂都可以用睡眠來打走,所以封然回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吃得越來越多,永新宮的下人都以為這是貴妃娘娘失寵所以自暴自棄了,隻有玉嬌明白她的想法,或許失落但是並不是什麼自暴自棄。
這後宮向來都是今朝新人笑,明日舊人哭,所以這失寵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可是有些得了寵的新人,就是看不得舊人不哭,所以總會找些理由讓你哭一番的。
貴妃娘娘失寵,而柳妃娘娘複又得寵,受了不少鳥氣的柳妃娘娘自然在這個時候好好威風一下,把前些日子受的委屈全部報複回去!
盛夏的午後總是那麼安靜,而永新宮是特別的安靜,因為這宮主人是個嗜睡的主,所以所有的宮人也都有了一個夏日午休的好福利,而當一個鮮紅的身影走進這空蕩蕩的永新宮而無一人迎接時,蓄存心裏好久的那股憤憤之氣正好有處可發。
一個眼神,右邊的宮女就衝著院子喊著:“柳妃娘娘駕道!”
寧靜的午間被一聲刺的叫聲劃破,本就是稍息的宮人們一下子都醒了過來,一翻手忙腳亂的迎接這位主子。
“本宮是來給貴妃娘娘請安的,貴妃娘娘人呢?”柳妃妖豔的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宮人,冷冷的問道。
“回柳妃娘娘,貴妃娘娘正在午休!”一個宮人稍上前了一步,回答道。
“哦?那本宮就到寢殿給娘娘請安吧!”柳妃睥睨了一眼回答的人,越過所有人向著寢殿而去,沒有人阻攔,因為所有人都在等著這柳妃出糗,打擾了貴妃娘娘睡覺,那可是大事情啊!
想到這,所有人站了起來,準備找個好地方躲起來,好好看戲,或是以免受到魚池之殃。
寢殿外的不斷的噪音,讓某人的忍耐力到達了極限,雙眸緩緩的張開一條細細的縫,一線火焰在緩緩地燃燒,直至一線成為一團,猛地坐起身子,一手扯開床幔朝著寢殿的門口衝去。
“都在幹什麼呢?不知道娘娘我在睡覺嗎?信不信本宮我把你們扔到北極陪北極熊去!”一把拽開門,閉著眼睛衝著外麵就是一頓狂吼,頓時聲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正滿意的準備再去睡回籠覺時卻聽到——
“娘娘怎麼弄得如此狼狽?”柳妃看著隻著白色內袍,頭發散亂,且脾氣煩躁的封然回,以為她是因為失寵而精神崩潰呢,臉上得意的笑容正在逐漸擴大,可沒想到——
“原來是你這外八婆在吵本宮,看你和北極熊蠻像一家人的,來人,給我拉出去送到熊園,讓柳妃與家人團聚!”稍稍睜開眼睛看到柳妃那張得意忘形的臉,又閉了回去,不緊不慢的說道,隻是由於還未睡醒口齒不是那麼的清楚,再加上她的命令也太過震撼,當下沒有人動一下。
“你——你敢!”柳妃麵露懼色,稍稍退了一小步,可轉念一想,以她的身份,封然回絕對不敢對她怎麼樣的,當下又重新挺胸昂頭站了上來。
“都死了嗎?還不快給本宮拉下去,永新宮內不養熊!”看了不看麵前女人一眼,濃厚的睡意,已經讓她的耐性到達了極限。
“是,娘娘!”
就這樣,柳妃被丟進了熊園,或者說是皇宮內的動物園。
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柳妃當然不會不聲不響的忍著,當晚就跑到了禦書房向皇帝哭訴,說貴妃娘娘妒她得寵,讓人將她扔進了熊園,差點被嚇死。
聽她哭訴完,宗寒楚隻是淡淡的笑了,眼底閃過不耐,不過還是勉強的將她攬進懷裏,輕輕說道:“愛妃受委屈了,過幾天朕給愛妃一個讓愛妃在宮中不會再受委屈的名號,可好?”
不受委屈的名號?
柳妃迅速抬起眼,看著宗寒楚,眼裏閃著貪婪的光:“皇上說的可是——”
“噓——過幾天愛妃就知道了!”
宗寒楚將食指放在嘴邊,神秘的說道。
明月初上,如鉤!
在這一片怪石嶙峋的假山後,一道微弱弱的光忽明忽暗。
“爹,他說要封女兒做皇後,你看這與你原來的目的不都一樣嗎?我們可不可以放手?”一個女子的聲音。
“不行,他與其王不一樣,爹現在手握兵權都不法掌握他,你想想,如果時間一久,他有了自己的軍隊,他還能留爹嗎?而其王就不一樣了,他軟弱無能,而母親又不是個有頭腦的人,這樣爹甚至要吧取而代之,明白嗎?女兒,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了,更不要對他對有情,你要記得爹將你送進宮的目的!”一個蒼老卻充滿野心的聲音。
“可是爹——”她早已動情了啊!
“好了,我們不能在這裏太久,一會兒大內侍衛就會經過這,你快回去吧!”
光滅了,夜回複了寧靜!
封然回再次遇到了東刃,可是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的,禦花園的花開得正豔,風月亭裏立著兩個人,一個用著發著寒光的劍指著另一個,亭周圍圍了大堆的大內侍衛,一群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她的出現。
“玉嬌,你說的可以吃的花在哪裏?”剛進禦花園,某人那尋食的眼就開始四處張望,正好看到這樣一幕情景。
“娘娘,我們快走!”當下玉嬌就準備拉著她離開,可是她卻看到——
“東刃?”她的叫聲,讓東刃的心怦地跳了一下,心神微閃,宗寒楚抓住時機,頭微微一閃,躲過劍鋒,大內侍衛稱機一擁而上。
以東刃的功力這些大內侍衛根本不是對手,可是他卻想再多看看她幾眼,而始終不離開,大內侍衛越來越多,像是打不盡似的,而東刃隻有一個人,體力漸漸不支,這時弓箭隊湧了下來,所有大內侍衛退了下去,千萬把弓箭對準了包圍中的東刃。
“發——”一聲令下,萬箭齊發,東刃的劍左揮右擋,這樣下去遲早他會中箭而亡,封然回再也看不下去了,掙脫玉嬌的手,她衝到宗寒楚麵前喊道:“快讓他們住手,住手啦!”
宗寒楚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可眼底的思念卻波濤洶湧,此時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愛她至深,隻是她竟為了一個要殺他的男人求情,而且眼裏是那麼的擔憂,既然如此,那個曾經要殺他多次的男人他更不能放過。
他別過臉不去看她,將目光移向弓箭隊。
見宗寒楚根本無意放過東刃,封然回憤憤的轉身,對於東刃她無法放任不管,他那孤獨的眼神總是會讓她想到前世的自己,所以,她當下決定賭一把,剛才她在宗寒楚眼裏看到的思念與愛戀。
封然回不知何時已衝到包圍圈中,擋在了東刃麵前,所有的弓箭不敢再射箭,隻能等待命令。
“撤!”弓箭隊首領一聲令下,所有弓箭隊的人撤了下去,大內侍衛又圍了上來,宗寒楚越過眾人慢慢的來到了二人跟前。
“你曾告訴朕,你不認識他!”他眼底是有著被騙的傷。
“我從沒有說過,我不認識他啊!”看著他的眼神,封然回突然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她真的沒有說過她不認識東刃,而且他也沒有問過她嘛。
“他就是在前往明月城時要殺朕的殺手!”他的目光移向東刃,而東刃的目光卻隻隨著封然回而移動。
“啊?東刃,他說的是真的?”封然回轉過身看向東刃。
“……”東刃無語,隻是看他的眼神,她明白,宗寒楚說的是真的。
“為什麼?”
“給我錢,我殺人!”東刃依舊看著她,隻是她眼裏的責備讓他開始害怕。
“誰給你錢啊?”
“不知道,我隻是到指定地方拿錢,然後會有人給我要殺的人的資料!”東刃老實回答,就怕封然回真的生氣,不再理他。
“好了,事實已經明白了,你認為朕還會放過他嗎?”宗寒楚一個眼神讓所有大內侍衛將包圍圈縮小。
“不行,你不能殺他,這並不關他的事,你要殺也應該要殺那個主謀!”封然回伸開雙臂擋在東刃前麵,她的舉動讓兩個男人同時一震,一個感動不已,一個傷心欲絕!時間在這一刻停頓——
最終宗寒楚沒有殺東刃,將他關入了天牢,這一晚,封然回陪著他在華龍殿會了整整一晚,他什麼也不說,隻是坐在窗邊望著天邊漸漸偏西的明月,直至天快亮了,他才讓江公公進來,為他穿上朝服,準備上朝。
“你——”看著他將要走出去,封然回叫住了,可是當他回過頭來時,她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你先回去吧!”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他淡淡的說道,接著轉身離開。
封然回回到永新宮,本來她以為自己一晚未睡,定是頭碰到枕頭就會睡過去,可是沒想到卻怎麼也睡不著,滿腦子全是他,昨晚那不聲不響,隻是沉思的他讓她的心莫名的痛著,她似乎感覺到了他內心的掙紮痛苦,可是他在掙紮什麼呢?
想著他,睡意漸漸侵襲而來,當她醒來時,玉嬌與圓丫兒早已候在一邊了,圓丫兒手還拿著疊著整齊的朝服。
“娘娘,魯王打了勝仗班師回朝回了,並且事帶回了西邊之國的議和使臣,皇上下旨,娘娘今晚要與皇上一起為他們接風!”玉嬌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封然回坐到了梳妝鏡前開始著手為她打扮。
“為什麼是我啊?”他後宮那麼多女人為什麼偏要她出麵啊,他明知道她根本上不了大台麵有。
“因為娘娘您現在是後宮之首啊!”玉嬌為她插上了一支玉簪,然後說道,語氣中不乏驕傲。
“可是我不想去,那樣的場合很麻煩的,有外人在,我說錯話怎麼辦?”封然回任玉嬌左右擺弄著,一臉苦惱的說道。
“有皇上在,娘娘不用擔心的!來,開始穿朝服吧,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接娘娘了!”玉嬌與圓丫將朝服展開來。
剛準備好一切,江公公就來了,封然回隨著江公公來到了華龍殿,此時殿上已經坐滿了文武大臣,宗寒楚就高高坐在大殿的龍椅之上,江公公喊過“貴妃娘娘駕到!”大殿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