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升到了正當空,宗寒烈清楚再怎麼樣也無法掃清皇兄對於慶王的懷疑,唯一的方法就隻能是慶王聽命於他,不再是現在這樣的中間立場。

“皇兄,如果封然月答應幫你,是不是也就是說明封家就是我們的人了?”他隻能希望皇兄是這麼想的。

宗寒楚搖了搖頭,轉過身麵對著宗寒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道:“烈,你的想法為兄很清楚,但是封然月並不代表封曆凡,況且他已入贅武林第一大家陳家!”一個身在江湖一個身在官場,雖是父子卻也未必是一路的。

淡淡的輕笑一向是皇兄最好的掩示,有很多人都會被他這種笑容所騙到,可是也有人沒有,其實慶王就是其中一人,他隱隱猜得出慶王為何在父皇駕崩之後就交權隱退,他正是不想成為皇兄懷疑的對象,可誰曾想最後還是難逃猜忌。

“皇兄,人心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宗寒烈誠肯的看著宗寒楚,希望他不要太過偏執。可是宗寒楚回答他的是一個長久的靜默。

月仍掛在半空,夜又恢複了寧靜,可是二人卻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殺氣在逼近,淡淡如絲,卻無法讓人忽視,這種殺氣他們感受過一次!

殺氣是從小溪不遠處的楊樹林內散發而來的,半空的彎月似也怕這無形的殺氣,悄悄地躲到了雲彩的後麵。夜越來越暗,殺氣越來越濃,宗寒楚與宗寒烈互看一眼,全身戒備。

黑暗中突然銀光一閃,緊接著宗寒楚就看到一把銀色的劍直朝自己而來,他還未來得及看清劍的主人,劍便是在他眼前,若不是宗寒烈及時以劍擋開,恐怕他已命喪黃泉!

那人就是上次那個殺手,相同黑衣,黑麵紗,相同的劍,相同殺氣,相同的眼神,上次三人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次隻有兩個人,他們會是他的對手嗎?

看著那把發著森然銀光的劍,宗寒烈突然想起了江湖上的一號人物,一個誰都沒見過,卻是另江湖人聞風喪膽的人。第一次時他並未想到他們竟請得到他,可是這一次他看清了他的劍——血染飄紅,一劍封喉!

“你手中的可是飄紅劍?”宗寒烈站到了宗寒楚身前,他可以死,可是皇兄不可以。國家還靠他。

對方無語,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這也算是一種默認,手中的劍緩緩地指向了他們。

“皇兄,你回去帶回兒她們先走。”宗寒烈也舉起了手中的劍,微側身對著他身後的宗寒楚說道。

月兒不知何時又悄悄地露出半邊臉來,皓白月光剛好灑在宗寒楚的臉上,他的笑容依舊淡淡地,將手輕輕地搭在宗寒烈的肩上,狹長的眸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皇兄——”宗寒烈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氣也在慢慢地彌散,可是‘一劍飄紅’並不是他們兩人就能對付得了的。

夜色,漸漸被殺氣籠罩,忽來的一陣風,吹散了雲彩,月兒重新露出了全臉,可是它的光越來越慘白,仿佛知道將要目睹一場慘烈的廝殺,不遠處的楊樹林也被風吹得嘩嘩響著。

風過,夜重新靜了下來,靜得三人似乎聽到了不遠處小村子裏的人的呼嚕聲。

三人對持著,空氣仿佛凝結!

鏗——

啊——

劍動的聲音與一聲人的尖叫同時響起,方才凝重的空氣一下子鬆了下來,原本想要攻擊的劍鋒停了下來。

寧靜的夜,這聲尖叫顯得格外的清晰且慘烈,而那聲音的主人,宗寒烈是最清楚的。

“回兒有危險!”

聽完他的話,飄紅劍一下子回到了劍鞘,劍的主人風一般消失在了他們麵前,仿佛他從未出現過。

宗寒烈與宗寒楚也迅速離開,宗寒楚的臉上若有所思。

封然回尖叫著從夢中醒來,她那一聲尖叫似乎是把全身的力量都掏空了,攤軟地坐在木床上,想起剛才夢她的身體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望向窗外月光正柔柔地灑了進來,可是她卻感覺害怕,這時尹麗華跑了進來,她就是她住的裏屋的外間。

“怎麼了?”尹麗華麵色緊張的闖進來,雖然是她的情敵,可是善良的本性讓她不能對她對視不理。

“我——”封然回剛想回答尹麗華的話,宗寒烈與宗寒楚先後跑了進來。

“回兒,你沒事吧?”宗寒烈進來就緊張地抱住封然回,麵色因害怕而有些蒼白。

“唔——我隻是做了個噩夢!夢見在舊宅子裏的那個人,他說他要餓我個五天五夜,然後再一劍殺了我,他笑得好可怖!”封然回被宗寒烈抱得有些喘不過來氣,可是她還是老實地說出了她的夢。

聽到她的話,宗寒烈不覺莞爾,鬆開了她,轉頭看向宗寒楚,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然後他看向尹麗華,說道:“麗華你去休息吧,你的傷還未好呢!”

尹麗華木然地點了下頭,轉身離開了。她的心再次痛了一下,以為自己早習慣他對封然回的嗬疼,可是看到他如此的緊張她,她的心還是痛,還是會酸酸地。

尹麗華離開了,為了能讓封然回睡好,宗寒烈了她的睡穴,接著他與宗寒楚離開了房間。

此時月兒已偏向了一邊,望著黑幕般的夜空,宗寒楚淡然地說了一句:“是她救了我們!”

“嗯”宗寒烈點頭,他明白,是她的一聲尖叫,讓殺手轍離,可是這並不是好事,這說明了什麼,他知道。

“先睡吧!”宗寒楚拍拍他的肩,首先走進了另一間小屋內,獨留仍在望著夜空的宗寒烈。

小院外,一抹墨黑的身影悄悄消失於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