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看著床上那個錦被下凸起的身形,那就是他今夜的目標。他,是一個職業殺手,也就是別人給錢,他殺人。如何走上這條血腥路的他已經不記得了,甚至連自己的姓名他都快想不起來,現在的他隻有一個名字——“一劍飄紅”

他的輕功很好,他的劍法很快,死在他手下的人幾乎連知覺都不會有,所以有時,他認為自己也是慈悲的,既然要死,可以死的不痛苦,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此刻,他的目標就在眼前,他的劍已經出鞘,然而,就在他的劍馬上就要刺入錦被之時,錦被突然被掀開,接著露出的是一張圓圓可愛的小臉,小臉的主人半眯著眼坐起,對眼前的劍晃如未見,隻是掃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過頭,口齒不清的說道:“我要喝水!”

他愣住了,除了因為這不是他的目標之外,最主要的是她的反應,難道深夜自己的房間進了一個拿著凶器的人,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我好渴!”她又說一句!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腳像是不聽使喚一樣,慢慢地走到房間內的桌子旁,慢慢的倒了杯放在桌上的茶,接著又慢慢地走到了床前,遞到了她的手裏。

看著她滿足地喝完一整杯茶,滿足地呼了一口氣,直直的又躺了回去,呼吸也漸漸地均勻起來。

他又輕輕地放回了茶杯,然後他就駐足在了她的床邊,看著她熟睡的麵孔。

他這是怎麼了?多少年了,他的心未曾像這一刻這麼的柔軟,難道就隻因剛才那一抹毫無雜質,絕對純淨信任的眼神嗎?可是明明她隻是未醒啊!

這一晚,他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再動手,因為,他心已軟!

第二日清晨,封然回懶懶地睜開了眼睛,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對於昨晚的一切,她沒有絲毫印象,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差點就再次進了鬼門關。當宗寒烈在門外叫她吃早餐時,她這才慢吞吞地起床。

來到樓下,所有人都在等她了,宗寒楚倒不在乎,可是當尹麗華看著她理所當然地坐下,毫不因為眾人等她多時而愧疚時,還是沒忍住內心的不滿,怨懟地看著封然回說道:“封姑娘難道不知道有人在等你吃早餐嗎?”

“我又沒有要你等!”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封然回邊喝粥邊說道,連頭都未抬。

“你——”尹麗華俏目含怒,清雅的氣質蕩然無存。

“尹姑娘如果還想同行的話,有些事就不要太過計較,不然也隻是徒增心火罷了!”宗寒楚放在手中的喝粥的湯匙,緩緩地說道,眼神淡漠而疏離,醋勁太大的女子再美也是不可愛的。

氣氛有些不對勁,宗寒烈此時隻好出來緩解,他笑著說道:“大家都快吃早餐吧,我們還趕路呢。”

現在他有些明白,皇兄說他有忙的意思了,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麗華總是找回兒的麻煩,她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她何以處處看回兒不順眼?也許回兒是懶了點,嬌慣了點。可是麗華也不是那種喜歡無事找人麻煩的人啊?真是奇怪——

上一次,他的接洽人給了他一個錯誤的信息,差點導致他殺錯了人,其實殺錯人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他殺錯的不止一個,可是現在他卻慶幸,他沒有真的殺錯,那個張圓圓可愛的小臉,似醒未醒的眼神就是毫不客氣地搗亂了他早已結冰的心湖,讓他再也無法忘記。

他知道,她與他的目標是一起的,也許他們再次見麵之時就是敵人,可是他卻又期待與她再次見麵,雖然她不一定會記得他。

空無一人的野外,烈日不客氣地烘烤著大地,一場廝殺正在進行著。

這一次是宗寒烈在江湖上行走以來,遇到的最強的敵手,而這個殺手的目標正是他的兄長宗寒楚。

而宗寒楚生在深宮長在深宮,雖然武功也不弱,可是實戰甚少,普通江湖人他還可以應付,可是這一次他真的感覺到自己力不從心了,就連他與弟弟還有尹麗華三人聯手,他還是被一掌打了老遠,正好撞到了早已沒有馬車夫的馬車邊上。

封然回顫顫地縮在車內,真的想趕著馬車離開,可是她心底的小小義氣告訴她不可以這麼做,當然她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她自己不會趕車才沒有逃跑的。

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人撞到了馬車上,劇烈的震動讓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回厲。

嗚——不會是打到她這邊了吧,這荒郊野外的連棵樹都沒有,讓她上哪躲啊?

宗寒楚靠著車邊稍稍調息了一下,接著對著車內的封然回說道:“丫頭,好好在裏麵住著,千萬別出來!”

“傻子才出去呢!”聽到是他的聲音,封然回稍稍放下了心。

聽到她的話宗寒楚輕笑了一下,搖搖頭,欲再次加入了戰場,可是他卻遠遠看到了尹麗華的身體直直“飛”了過來,接著,馬車車棚四分五裂,封然回蜷縮的小身形暴露在了炎炎烈日下。

尹麗華的身體成拋物狀直直落到了封然回身邊,嘴角滲出血絲,封然回真的真的很不想去理她啦,可是身體裏原本並不多的善良偏偏這時出來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