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鴻門之宴
姚後擺宴。
萬頃紅毯,宮女們彈著琵琶,指如青蔥,譜綿綿密密的網。
姚後一個“賞”字,宮人就捧來一盤盤玳瑁、珍珠、翡翠、珊瑚,光芒照的整座宮殿金玉生輝。前兩年,就有諫議大夫直諫她揮霍無度,她當時沒有不悅,隻是微笑,可轉眼便滅了人家九族。
拇指大的明珠賞下,宮女們不敢接,也不敢不接。一柄翠綠的玉如意姚後親自賞給了其中一位最美的宮女,那宮女卻瞬間麵無人色,一下子癱倒在地。
姚後笑了笑,轉頭對他說:“三弟見笑了,我這些宮婢總上不了台麵。”
夏侯元超不以為意,淡淡道:“皇嫂客氣了。”
姚後一邊自托盤上取下一枚描金紫玉梳,進自己的發髻裏,一邊道:“山雨欲來風滿樓。三弟,如今兆京裏傳都是你我的流言。”
端起杯盞,元超斂眼道:“不過都是些流言蜚語,皇嫂不必理會。”
姚後道:“不是嫂嫂多心,實在是兆京人多嘴雜,我怕一個不小心,傳到聖上耳裏,又壞了他的龍體。”
“不知皇嫂意欲何為?”元超用杯蓋摒開茶沫,直接問。
“那嫂嫂就直說了,老三,我要你楚軍的虎符。”姚後也很直截了當。
吹開盞中茶葉,元超不緊不慢道:“不是我不願給皇嫂,隻是虎符不在我身上。”楚軍的虎符?真是好大的胃口!
“十萬大軍在城門口咄咄逼人,你又遲遲不肯交出虎符,老三,你這不像是勤王,倒像是逼京——”姚後說著又從盤上取下一隻翡翠鎦金鐲套上手腕上。
“我說了,虎符不在我身上。再說,就算要交我也自當麵陳皇帝。”元超吃了一口茶水,淡淡道:“而如今我隻見到了皇嫂,別說皇帝就是四弟也沒見過呢。”
姚後一笑,不自覺又摸了下發髻邊的金鳳,“說起趙王,我也在想他呢。三弟啊,你說我怎麼會可能去放走老八呢?那燕王亂黨我也頭疼的緊啊。”
“看來老四誤會皇嫂了。”
“誤會的不輕呢。”揮手打發走了伺候的宮人,姚後對他笑道:“所以啊,三弟,嫂嫂是真的需要借你虎符一用。”
夏侯元超合上杯蓋,抬頭看向姚後,目光如炬,道:“要我虎符,我要先看到皇帝。”
“可是聖上龍體欠安呐。”姚後一副好生為難的樣子。
“那我便沒有虎符。”一副沒有商量的口氣。
姚後拿捏著皇帝,直到如今他還是連皇帝的麵都沒有見過一次。就算皇帝已經是一個癡呆的傻瓜,但始終還是當今大慶的皇帝,如果沒有皇帝的下落,他若真像燕王一樣一不做二不休就這樣殺入兆京不是不可以,隻是怕到時下場隻會和燕王一樣。各地藩王都在等,隻等他入兆京,他們就好以勤王的名義拿下他這個反賊,就像——他對燕王一樣。姚後是個聰明人,所以絕不會輕易吐露皇帝的下落,隻要皇帝在手,大慶就在手。
所以,沒有皇帝的下落,他能做的隻有等。
姚後歎了口氣,“我那哥哥實是個不成器的家夥,當年的事,三弟心裏怨懟我了吧?”
他愣了愣。
姚後又歎了口氣,以百般無奈的口氣道:“嫂嫂也是一片好心。當年你一走了之,沈妹妹又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總是會引得旁人心生歹念,嫂嫂也是想幫她找個依靠啊,實不料我那哥哥不成器,反倒讓沈妹妹受了不少苦。說起來是嫂嫂愧對三弟啊。”
“不過好在他死的早。”
不解姚後打什麼注意,元超也索性不開口,隻做聆聽。
“何況如今三弟也回來了,我本也不願再做這棒打鴛鴦的事。奈何三弟為何總逼著我呢?”
元超突地心裏一沉,有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正要抓住時,忽見葉問自偏門口偷偷閃進來,麵色慘白的向他落座的方向微一搖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