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方才那個紫色缺口中,強行分離拿出的法印。”麵對一片驟然而起,如同浪潮突漲的驚疑聲浪,邀月仍然端莊冷靜,耳聞一聲聲含了惡意的私語,繼續道,“不必多言,諸位同道都已明了,這次聖獸祭禮失敗的緣由。”
“「饕餮」的靈紋怎會出現在這裏?”“就是,這凶獸的元靈久遠之前就被封印,靈紋也消失多年,在聖獸祭禮的高台上出現,太荒謬了!”“退一萬步說,那靈紋,怎樣也不應該……出現在人界啊!”
聲聲不滿的質問混亂交織,夾雜著一句句“請聖女解釋清楚”,“尉遲宗主應該說句話吧”的急切逼問。在這混亂聲浪的包圍下,邀月不動不搖,眼瞳沉靜,微微抬起下巴,不用看也知道一道身影來至身旁,麵向那洶湧的人潮,壓頂的質問,“尉遲前輩,給出解釋的人,不應是我吧。”
尉遲天南沒有看她,雙袖負背,聲如洪鍾,平地生威,震懾人心,“諸位同道,稍安勿躁。此事蹊蹺,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諸位同道看在封刀會多年來為人界鞠躬盡瘁,從無差錯的份上,給我一些時間。請你們暫在封刀會中安住,不日之內,我定當給出解釋。”
聲浪漸漸平複,這一群出身高貴的人界名門,畢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無禮貨色,私語接耳了幾個來回,都漸漸平靜了心緒,有幾個頭麵人物出列安撫大家,“尉遲宗主是人界正道棟梁,為人界所做貢獻,人所共睹。他既然如此說了,眼下就算逼問也無頭緒,大家就稍待吧。”
眾人紛紛點頭,卻沒有一個人的眼中,出現釋然的神情。
“尉遲前輩真是好氣派。”邀月側過頭,淡淡頷首,以表敬服,“安撫人心之術,確實一流。那麼,‘不日之內’,前輩當給出怎樣的解釋呢?”
尉遲天南看了她一眼,眼中清晰映出那一雙眼角微翹的杏眼,心頭微微一震,壓低劍眉,眼神略帶一絲疑惑,更深地看了她一眼。
“嗯?”邀月不藏不躲,迎著尉遲天南淩厲沉寒的眼神看過去,也微微壓低柳眉,似是應和著他,就讓他將自己看個清楚,驀然一笑,側過肩膀,下巴抬了抬,示意向身後某個人影,“這樣的眼神,尉遲前輩應是投向那位姑娘才是吧。”
無憂公子和尉遲霜華立在兩人身後,都是衣袂飄飛的翩翩公子模樣,一個閑雅,一個冷肅,有如溫玉與冰石般。
“尉遲少主,你的心思,”無憂公子驀然開口,聲音淡淡,卻如針刺,落在尉遲霜華的心頭,“應是用在我家小妹身上,才對。”
聽著他微微咬重的“才對”二字,尉遲霜華凝了眉心,看了那邊冰雕般無言站立的秦君凰一眼,動了動唇瓣,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視線卻是飄忽,竟是無法鎖定她的模樣,“……那是自然。”
驟聽一聲衣袖翻舞之響,二人抬頭,隻見尉遲天南神色冷冽,揮袖轉身,與邀月反向擦肩而過,想要走開。
“若是觸怒了尉遲前輩,邀月告罪。”邀月並不看他,背對著他一抬臉頰,看向風雲逆流的陰暗長空,婉轉聲音,一字一句,都如閃電般轟砸進他耳中,“但是事實如此,說與不說,都不會變——「饕餮」靈紋封印在邪魔之地,久已消散人界,無論怎樣解釋,都不該出現在人界的地麵上。”
她微微勾唇,緩緩轉頭,看向尉遲天南挺拔的,卻似是瞬間多出三分蒼老的背影,仿佛欣賞這一幕般,淡淡道,“除非是,屬於魔界的血統,出現在人界,挾帶了「饕餮」的靈紋。尉遲前輩,你的封刀會中……”
邀月素肩微微壓低,露出身後一抹暗藍色飛揚的發影,“藏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