榭北行費力地扭過頭,又看了看酣睡中的舞語仙,她眼眶有些發烏,眉頭也沒有放鬆,加之半跪半坐的姿勢,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可是她也是為了兒子,為了……自己……
榭北行齜牙咧嘴地伸出手,緩緩撫了撫舞語仙眉心,想把那處心事抹平。卻因為傷口太疼,根本使不上力,最終頹喪地將手垂在一邊。
喜歡一個人也沒錯,隻可惜你是舞相之女,我之前又已經有了沛涵。
既然不可能善終,那便把生的希望,留給你和明修吧。
榭北行暗暗下了決心,緩緩合上眼睛。
傷口的灼痛一陣陣襲來,他根本無法入睡,可也不願移動。就這麼挺著身子,手指扣在床板上,忍受著一波強似一波的疼痛。
她太累了,是應該好好睡一覺了。
榭北行咬著牙,片刻身上的衣服就貼在床上,汗濕了幾層。
無奈他隻得看著附近唯一的活物,這女人也稱得起是眉清目秀了,隻不過比起沛涵還是遜色幾成。榭北行盯著舞語仙的臉,之間聞到一股隱藏在藥味裏的藕荷香氣,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這味道,挺熟悉的……
逐漸他眼皮漸漸沉重,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的腦袋便如此依偎著,漸漸睡去了。
第二日天明,日上三竿之後,內殿之前時不時有人路過。
起初還有送早膳的宮女試圖進來,卻發現門拴上了,隻得作罷。
皇帝就像是忘了一般,在紫宸殿處理政事,卻絕口不提安和王的傷勢。
直到午後,榭北行被一陣胃痛抽醒,這才緩緩睜眼,身上已經木了,他平躺著一宿沒動,早就已經睡成了一塊木頭。
門外有人聽見動靜,敲了敲門問道:“王爺,王爺?”
“我在……”榭北行喊了一聲,卻發現自己已經出不來聲音,隻有一個氣息虛脫如百年老嫗的氣聲,陌生回蕩在耳邊。
“我……我……”試著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實音,榭北行怒氣轉頭,這女人到底給我吃了什麼藥!
卻見舞語仙正皺著眉頭輕聲呼喚著:“別過去,王爺小心……孩子,孩子……還我的孩子……”
手幾乎已經舉起來了,榭北行還是緩緩放下。
門外的宮女見裏麵沒有動靜,便轉身準備離開。
“你在這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一聲厲喝傳來,榭北行趕緊往外看去,徒勞喊道:“給本王點水,還有吃的!我快餓死了……”
他這聲音連跟前的舞語仙都叫不起,別說門外的宮女了。
“沒,沒幹什麼,裏麵方才好像有動靜,所以……”
“安和王的事情,交代給你了?”
“沒有……”小宮女怯生生回答。
“那你是想爬上枝頭變鳳凰?”
撲通一聲,小宮女跪下回道:“奴婢不敢,還請嬤嬤恕罪!”
“那還不滾去幹活!這個房間,不準任何人窺探,你不知道嗎!?”
“是是是……”
聽著門外聲音漸遠,榭北行栽回床上,正想一把將舞語仙拉起來,去給自己拿些吃食,卻在一揮手間,將她拽到自己枕邊。
一陣芳香的呼氣絲絲軟軟地襲來,看著這女人睡得如此沉,榭北行再次癱軟下來。
這是豬嗎,睡這麼久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