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暉快步走來,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條縫隙。又看了看放在地上的茶點,很是不解。
“我說你在這幹嘛?皇後醒了你不知道嗎,這段時間都是你在長陽宮伺候,怎麼不趕緊過去啊!?”舞語仙走後,陳暉自然忙得腳不沾地。太醫院那群人一個也指望不上,如今見一個小小吏目也敢摸魚,他自然惱怒。
“陳大人,方才是舞姑娘要些茶點,所以……”趙功德解釋著,卻又被打斷。
“這門都栓上了你看不見啊,肯定是太困了不想吃了唄,你在這瞎耽誤工夫,不如趕緊去皇後身邊聽差!”陳暉說著,拉起趙功德就往前走。
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他看了看地上的的茶點說道:“反正舞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這裏宮人也會再送的。你把茶點端上,本官也快餓死了,一天都沒吃東西。”
趙功德臉色一變,卻又不好拒絕:“可是,這是舞姑娘……”
“你放地上人家就算是醒了也不能撿起來吃吧!廢話怎麼這麼多,趕緊去端上跟本官走!”陳暉恨不能擰這小子兩把,憤憤道。
“是。”趙功德無奈,隻能將地上的茶點端起,跟著陳暉一步三回頭地向長陽宮去了。
夜幕降臨,榭北行感到一陣抽痛,緩緩睜開眼睛。
周圍晦暗不明,辨不清是身處何處,他想抬動左手,卻發覺手臂上纏繞著什麼,很是不便。
隨即又動了動右手,隻覺手指處被粘在床單上,甩脫不開。
長長呼了一口氣,他用盡全力用右手肘將自己支撐起來,低頭看見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整齊,周圍寂靜無聲,像是在宮裏。
剛才粘住手指的,竟是一大灘蠟油,光是看這數量便知,這根蠟燭在此處燃燒了不短的時間。
“什麼人,把蠟燭放在床上,就不怕走水嗎!?”輕輕吐槽一聲,榭北行這才看見,淡淡輝光之下,自己的左臂緊緊捆著一個白皙的女子。
她枕著胳膊,姿勢看著就很不舒服,但是卻睡得……呼呼有鼾聲。
榭北行擔心自己動作再稍大些,便會拽醒她,隻得緩緩躺下,疼了個齜牙咧嘴。
隨即他才回想起白天在大殿裏發生的事情,因為活動的厲害,身上的傷口撐開了幾處。
莫非……
榭北行扭頭看了看好似昏睡了的舞語仙,心中淡淡吃驚:是她重新縫合了傷口?
沒錯了,能把蠟燭放在床鋪上照明,如此愚蠢的行徑,除了她別人幹不出來。
心中雖是腹誹,可是榭北行還是忍不住轉頭去看她。
雖然成親三年還有個兒子,但是榭北行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甚至連舞語仙是黑是白,是胖是瘦都從未注意過。
劍南楓就曾說過,安和王府裏若是隨便換個女人,穿著王妃的衣服住在裏麵,王爺恐怕都不會發現。
話是誇張了些,可相距事實卻也不算遠。
他微微歎了口氣,轉頭仰著黑漆漆的屋頂。
這麼重的傷勢,居然沒有發熱,舞語仙的醫術確實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隻不過,她救了自己這一次又如何,皇帝顯然已經動了念頭,以後的日子怕是很難有太平的時光了。
對於死亡,榭北行從未畏懼過,表妹柳沛涵去了之後,他更是無所畏懼。
若是死而有知,她應該就在那裏等著自己。
能早點想見,豈不是一樁美事。
可眼下他有了牽掛,原本隻是掛記兒子明修,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