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水霍地一下撐著床板半坐起身。
無名指上那枚不太起眼的戒指,豈不正是她交給羅綺的那隻?
“這個……”她紅著臉,小心翼翼地瞄著他。
“還敢送人不?”他捏著她臉頰恐嚇。
還好,他的樣子看上去凶狠,可是眼波還是溫柔的,所以她的膽子也壯了。
“不敢了,就算把我自己送出去也不敢送它!”
什麼?
他眸子一斂,邪魅地靠在床頭,挑起她的發絲,在指間卷成一縷縷,好似黑色的絲帶,緊緊纏繞往他。
“老婆,你說剛才那枚鑽戒送給小綺好不好?我們夫妻和好,她也算使了不少力。”
他說得沒錯,沒有羅綺的刺激,唐若水怎麼能深刻體會到失去的痛苦,可是送她戒指?
她嘟嘴,滿嘴的酸味:“好啊,要不要再擺幾桌酒?當著大家的麵將戒指套在她手中?對了,還可以請幾個牧師,有什麼感謝的話說不出口,就讓牧師代勞算了,你隻用點個頭,說聲我願意就行了。”
這調調,完全是舉行婚禮嘛。
景坤笑,扯過她的肩頭,將她拉進懷裏。
“傻瓜,娶個老婆要過五關斬七將,你以為我還會重來一次?”他壞笑著眯起眼:“老婆,你精神真的很好啊?看來是沒讓你累著?”
“喂,你還來?”她驚叫著,笑著往後直躲。
是啊,既然現在是如此的快樂,她又何必考慮那麼多,要知道兩人終於在一起有多麼的不容易。
景坤說的過五關斬七將,一點不誇張,第一關當然是來自寧雨馨。
聖誕節後,景坤本應該回國的,可是他舍不得就走,說反正大學的課程不重,想多留幾天,寧雨馨也沒有反對,反而帶他參觀酒莊,對他說如果真想留在法國,就先試著熟悉酒莊的工作。
他自然欣然應允,未來嶽母明顯是想認可他們,他怎麼樣也得好好表現的。
那幾天兩人反而沒多少機會呆在一起,景坤忙著熟悉酒莊的工作,要在短短幾天學習那麼多知識,天資聰明的他也需要時間消化的,而工人們也有心拖著他,每天到很晚才放他回來,唐若水從學校回來後,則被母親拉著去參加各種聚會,說前段時間太忙忽略了她,既然來了法國,就應該多和新朋友交流,不要總把自己悶在家裏。
等到她終於喘口氣,已是三天後了,想著每天隻是在早餐桌上才能見一眼景坤,她很不甘心,所以提前從學校回來,偷偷溜進酒坊。
酒莊除了釀酒之外,還接待一些慕名而來的遊客,她去的時候,正有一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在那裏參觀,她混在遊客中四下尋找,遠遠地發現了景坤的身影,他和一個女孩並肩走著,即使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即使掩映在人群之間,就那樣驚鴻一瞥,她立刻認出了他。
她高興地揚起手,但還沒有來得及跑過去,卻看到他伸手扶住女孩,女孩順勢靠向他,兩人就這樣依偎著閃進了遠處一幢歐式風格的尖頂房子裏。
她的心轟然一響,幾乎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是她又怎麼能認錯他?她呆住了,好一會才想起跟過去。
那是間酒窖,參觀的客人被帶去品酒房,所以這裏很安靜,冬日的陽光隱隱從高高的窗縫裏瀉進來,泛起朦朧的幽光,幾乎象夢遊,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眼光掠過一排排橡木桶,機械地挪動步子。
整齊排列的橡木桶後,傳來低低的喘息聲,在靜寂的房間裏被擴散得很大,夾雜著女人的昵喃……她如遭雷擊。
一個法國女孩捧著景坤的臉,她渴望地仰著頭,豔麗的紅唇湊在他嘴邊,而後者的手正放在她胸前……
怎麼會這樣?
唐若水幾乎瘋狂,她聽到自己大叫了一聲,也許還說了什麼吧,她記不清,隻知道再有感覺的時候,已經跑出酒窖,冬天的莊園灰黃一片,她的心也滿是荒草,她不知道要去哪,隻是拚命往前跑。
她到底還是個不滿十八歲的孩子,剛品嚐愛情的甜蜜,遇到這樣的事怎麼能不驚慌,怎麼能不痛徹心扉?
眼前早已模糊一片,她也忘記去擦,耳邊嗡嗡作響,隻有風聲一個勁往裏灌,她不知絆到了什麼,驚叫一聲往前倒。
卻沒有摔到地上,有人及時扯住了她。
“走開!”看清麵前的人影,她負氣地大叫:“你還來找我做什麼?我不要見你!”
“糖糖,你聽我解釋。”景坤抱住她,手忙腳亂地替她抹著眼淚:“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那還能是怎麼樣?我看到了,我全看到了,你喜歡她為什麼還來找我……”
是的,那時年輕,就算是吵嘴也是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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