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溪接著說道,“第二個男人就是薑皇,從我進宮的第一晚,他便傳我侍寢。當時我都做好了激發體內劍氣的準備,畢竟我進了宮,就做好了隨時麵臨死亡的準備。
不過,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殺不死他。”
說到這裏,李沁溪擦了擦濕潤的眼角,嘴角開始露出了笑容。
“麵對那樣的男人我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下不去殺手。更何況,我覺得我手裏的這道劍氣,在他麵前也不算是殺手。
他的相貌看起來十分普通,可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我無法用任何一種語言去形容。
或許那就是仙人的氣息吧。
他的眼睛仿佛蘊含著星辰大海,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沉淪其中。
其實到後來我才想明白,其實並不是他的眼睛吸引我,令我沉淪,而是他的眼裏並沒有我,是我主動想要進入其中。”
李沁溪的自嘲似的笑了笑,搖了搖頭,“這樣的男人,並不是女人的懷抱能挽留得住的,他的故鄉是星辰大海,他生來就不是這片天地的。
他和我說,他知道我身上有一道劍氣,這道劍氣一旦用出,可以令他受點傷,不過我就會死。他會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思考,天亮以後他就會離開。”
李沁溪臉上的笑容更盛,眼中卻又流下了淚水,“他也是個騙子,那一晚他根本沒有給我思考的時間。不過,給這樣的男人生孩子,也真的是一件快樂的事。可惜他的孩子都不如他啊……”
“至於第三個男人……那就是你了!”李沁溪迷離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身下的張溫齡。
“你也算是睡了太後的人了,這要是傳出去,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想要你的命。”
張溫齡一愣,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
“帶我走,好嗎?”李沁溪一臉祈求地看著他。
張溫齡再一次麵對這個他實在不想麵對的問題。
若是帶著眼前這個女人走,那就意味著很可能將過上四處流浪的日子。
畢竟眼下的九州還是姓薑,而且他也摸不準豫州州牧李牧之的態度又是如何。
誰也不知道這個女人身上到底還牽扯了多少因果。
可是,可是這個女人是他當初賭上一切都隻想多看她一眼的人啊!
轟隆轟隆轟隆
天空中傳來陣陣沉悶的雷聲,大雨傾盆而下。
在這一瞬間,張溫齡仿佛忘記了時間,他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了多年前的一天。
那一晚,長安也是雷聲四起,大雨傾盆。
他窩在一間破廟,內心也正在做著一個艱難的抉擇。
他已經不遠萬裏來到了長安,可是想在偌大一個長安憑著一點記憶,找到一個人,那是多麼困難的事啊。
在長安流浪了半個多月,麵對身體與心靈的疲憊,他已經幾近崩潰。
長安的每一條街,每一處房,他幾乎都逛了一遍,上天並沒有眷顧他,他依舊沒有找到那個少女。
所以,他正猶豫要不要進宮。
要知道,普通男子一進宮就得放棄當男人的權力,隻能從太監做起,而且這一進很可能就再也不出來了。
踏進後宮的人,沒有皇帝的允許,這一輩子都隻能呆在裏麵。
當時的我是怎麼揮出那一劍的呢?張溫齡在心底問自己,可是心裏並沒有聲音回複他。
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一遍又一遍。
終於,他的手似乎握住了什麼。
柔軟而溫熱的感覺,讓他低頭看去。
原來那是李沁溪的手。
張溫齡忽然想起,原來那天當他還在內心鬥爭的時候,自己的劍已經揮了下去。